“祝您和宿懷幸福。”身影沒入房門之後,那是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三十分鍾後,一輛銀灰色保時捷停駐在勾家大門前,一個怒氣衝天的女人斜倚在車旁。
提著行李出了門,看見熟人,柳依依再也裝不出演戲的表情,“我……”
“算了。”呂大姐煩躁地搔了搔頭,臉上的怒氣化為無奈,最後還是張開雙臂迎接,“上車吧!”
悲泣的情緒早奪走柳依依提行李的力氣,軟弱的她躲進熟人的懷抱裏,這是目前她惟一能做也最想做的事。
“對……對不起……”
“算了算了。”真是的,怎麼會搞成這樣算她看錯勾宿懷那混賬東西,呸!臭男人,被她逮到就好死了。
十分鍾後,銀灰色保時捷消失在勾家門前,消失在鐵柵門裏偷望的兩雙老眼之前以及發燒病人模糊且滿血絲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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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拜托你關掉水龍頭好嗎小依依。”呂大姐又抽了疊麵紙遞給屋裏的水災源頭,當她再探手進去麵紙盒裏——已空空如也,“不是說兩百抽的嗎見鬼的,我還沒抽到兩百次哩。”
“大姐,你一次就抽掉四五張,能抽兩百次嗎”杜書絕,綽號蛀書蟲在一旁提醒道。
“媽的,真差勁!”嘖!下回提醒她別買這牌子,浪費錢。
“你們……”柳依依抹幹淚水,哭紅的眼睛寫滿控訴,“人家心情不好,你們竟然隻關心麵紙有沒有兩百張、可不可以抽兩百次,我……嗚……”她好可憐,沒有人關心她。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是你不聽勸,自己做的決定就要自己收尾。本大姐肯開車接你回來,你就該叩謝皇恩浩蕩了還要安慰,哼!”她沒罵活該就不錯了,還安慰!
“大姐……哇——”無法承受委屈,柳依依像個孩子似的將自己丟進呂大姐的懷裏,哭得像個小嬰兒討奶吃一樣。
“拜托——”天啊!“我花錢請人教的美姿美儀都到哪兒去了,要哭也哭好看一點行嗎哭成這副德行,下回有人請孝女白琴的時候我再派你去。現在你給我哭好看一點。”
要她怎麼哭好看一點!想起他對她的冷淡、對她的不屑、對她的怒吼……“嗚嗚……哇哇……”
“好了啦,他會生氣也是意料中的事。哪個男人發現自己是惟一被蒙在鼓裏的人時,會告訴你說他很高興當被騙的白癡想開點,起碼以後你還能工作不是嗎少一個勾宿懷,又不代表全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光光,再哭!小心得角膜炎。”呼,真服了她,“初戀失敗會要人命啊!看你哭得死去活來,眼淚不用錢啊。”
“前一陣子不是有人因為感情不順,結果女的跳樓,男的跳河,你忘了啊,大姐。”杜書絕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搞破壞。
“呸呸呸!依依,別聽她亂說,勾宿懷不可能陪你跳樓還是跳河的,保命要緊、千萬別跑去玩什麼高速電梯啊!”五十幾樓耶,開什麼玩笑,摔下來——唔,血肉模糊,惡心!
“嗚……”她們是不是恨她啊!“我……我沒想要死……”被她們一說,她還真覺得自己死了算了,“嗚嗚……你們幹嗎一直說死……”
“啊”呂大姐和杜書絕對看一眼,原來她還不想死啊……會錯意了。
“不想死就好。”呂大姐尷尬地笑說,懷裏柳依依怨懟的淚眼正瞪視著自己,“要不然你想怎樣啦!”怪了,事情是她自己意出來的,關她呂大姐屁事。
可偏偏被這麼一瞪,呂大姐平常難得出籠的心虛全跑了出來,“夠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想要我怎麼幫就說。”
“是誰告訴宿懷我們公司的事”
“這我怎麼知道”以為她神啊!“拜托,你該不會以為我為了抓你回公司,所以用這種小人步數逼你回來”太看扁她了吧!
“難道不是嗎”
“喂喂喂,我會用這種高風險的手段嗎”嘖,當她笨蛋啊!“我真想那麼做的話,早在齊家舞會上出現在他麵前,還會放任你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讓你的名字消失在工作坊名單上嗎”
柳依依收回審視的眼,點頭,“你說得沒錯。”
“通常最有嫌疑的人最不會是犯人,但是是犯人的,通常不會沒有嫌疑。”杜書絕好死不死地冒出驚人見解。
“蛀書蟲說得沒錯!”柳依依忽然頓悟,“大姐,是你泄露秘密的。”
媽的!“我要是泄露半句,就讓我的工作坊倒閉!”
“反正也快倒了。”
“蛀書蟲,回你的書堆去。”見鬼了!養隻老鼠都比養這種手下好。
“我也知道不是您老人家呀。”柳依依吸吸鼻子,用最後一張麵紙擦幹亂七八糟的淚痕;哭都哭過了,接下來要想的是以後她該怎麼做。
她可以允許自己傷心,但是沉溺在傷心裏,她從來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哭得再久,事情仍然得不到解決;所以,哭過之後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不知不覺已然成了習慣,“那到底會是誰呢”柳依依低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