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脈比之前更亂了,已經不再是一貫的虛浮,而是奇快,快得至少是正常人的三倍。
這種脈象謝如嫿隻在動物身上見過,那些血液循環奇快的動物一般都比較瘦弱,它們的小心髒承受不了太多的供血,隻能用循環速度來維係生命體征,在動物身上這是一種正常現象,可在人身上就變成一種怪病了。
難怪他要不停飲血,這就像走火入魔似的,需要血液的寒涼才能平衡他體內因為脈象過快而引發的幹渴之意,百裏溟這是,又被人下什麼毒了!
謝如嫿趕緊拿出銀針來為她引血敗火,可銀針才刺到百裏溟身上,他就十分抗拒的甩開了她,這時候的百裏溟力氣奇大,因為不認人又不知道克製,謝如嫿被他一甩,直接摔在那草叢裏,半天都起不來。
百裏溟的頭還在痛著,他抱著腦袋一直在難受的打滾,可以看出這樣的他非常痛苦,似乎是理智與本能在較量,他頭痛欲裂。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一直讓百裏溟痛苦下去,那麼損傷的絕對是他的身子根本,謝如嫿不願,也不忍看到這樣的結局。
她掙紮著爬起來,再次朝百裏溟撲過去,趁著他沉浸在痛苦中沒有發覺的間隙,手中的銀針快速的紮在了麻痹神經的幾個穴位之上。
百裏溟的身軀一下軟了下來,呼吸也逐漸平穩下去。
見自己終於控製住他了,謝如嫿悄悄鬆了口氣,想了想,又拿出江孤影給的瓷瓶,倒出裏頭的藥丸,喂給百裏溟吃了。
也不知這藥丸的成分是什麼,但既然江孤影說此藥能保百裏溟十年壽命,她相信他。
一顆藥丸下肚,百裏溟死死的握住了雙拳,謝如嫿將他抱回懷裏,拍著他的背輕輕安撫:“王爺,妾身知道你很難受,或許現在還感覺生不如死,但是你一定要撐下來,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撐下來,妾身不能沒有你。”
她和百裏溟還有很多的事沒做,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沒過,百裏溟絕對能撐過這次危機的,一定能!
謝如嫿痛心不已,她的夫君多災多難,已經不是她能繼續袖手旁觀下去的了。
回想這一路,百裏溟對自己的照拂,和兩人相知相愛的過程,謝如嫿看到百裏溟痛苦,也覺得心如刀絞,她的口中不知不覺便哼起一首歌兒來。
“庭中梨花謝又一年,立清宵,月華灑空階,夢裏笙簫奏舊樂,夢醒淚染胭脂麵……”
這首陪伴了她無數次難過時刻的《春庭雪》此刻不覺沾染上一絲悲涼的氣息,她在這個世上,唯有百裏溟而已。
“我心匪石不可轉,我心匪席不可卷,空凝眸,情字深淺無解。”
唱到這兒,她已止不住的淚流滿麵,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她好像如此才明白《詩經》中這句情話中想表達的深情,當真叫一個情深意切。
一滴淚滑落在百裏溟的眼眸中,眸中的赤紅逐漸退卻,他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
“王妃……”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謝如嫿一怔,看向百裏溟,眼淚之中突然就露出一個笑容來:“王爺,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真好,終於喚得你回歸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