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脈,他就驀然瞪大了雙眼,似乎不相信般的,又認真又把了一次。
總算確認了自己並未診錯,李大夫神色變幻莫測,斟酌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王妃這月信,有多久沒來了?”
無端被一個男子問起月信,謝如嫿愣了愣,並未像一般閨秀般的紅臉,而是下意識的想到李大夫為何會問這話,疑惑道:“怎麼了,本妃的身子有問題?”
李大夫撫著短須道:“非也,王妃這身子,雖然受過貪歡之毒的影響,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看起來還算康健,您自個兒的身體底子您也明白,以王妃的醫術隻要好生養著並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還是須得多注意著些,平和營養,多吃一些滋補才行。”
什麼叫今時不同往日?
看謝如嫿的反應如此遲鈍,李大夫都忍不住笑起來:“王妃最近可覺得容易困倦,胃口反複,胸口酸脹?”
謝如嫿下意識的點頭:“本妃近日胃口不大好,也沒什麼心思吃飯,本妃還以為是腸胃不調所致,您這意思?”
看到李大夫意味深長的微笑,謝如嫿突然回味過來他想表達什麼,驀然就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道;“您是說,我,我……”
李大夫笑吟吟道:“是的,如果老朽沒有診錯脈的話,王妃這肚子裏,已經有一個小生命了,而且已經月餘,王妃沒有感覺嗎?”
小生命?她,她有孩子了?
謝如嫿都驚呆了,心頭立刻湧起大片的狂喜,她有孩子了,她有了百裏溟的孩子,今後她在這世界不再是一個人了,從今往後,她在這個世上終於有了一個可以血脈相承的親人。
也怪她一向大意,竟然連自己月信沒來都不知道,作為一個大夫,這麼重要的消息卻要從別人口中得知。
謝如嫿有是自責,又是欣慰,她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能為心愛之人生下子嗣,是多麼神聖又有意義的事!
可還來不及高興太久,狂喜之後的驚慌就像一個沉重的錘子,直接將她從高高的雲端,猛然錘落到地麵的泥濘裏。
她真的準備好迎接這個孩子了嗎?
如果是之前,這個孩子的到來必然讓她感到欣喜若狂,他們一定會像每對期待子嗣傳承的父母一樣,讓孩子成長在一個滿是愛意的環境裏,早早就期盼著他的來臨。
可一想到百裏溟這毒,她就覺得自己渾身像是瞬間被抽幹了力氣。
百裏溟如今麵臨著這麼大險境,生命危在旦夕還不知去向,他的心裏指不定正怎麼煎熬著,這是最需要她,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她怎麼能夠安心在這個時候遠離他身邊,任由他一人默默承受貪念之毒的苦楚。
謝如嫿本來打算著照顧百裏溟的情緒,讓他冷靜幾天,也讓黑鷹和風揚的傷勢穩定下來,自己再去勸告百裏溟回來的,如今看來確是不能了!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百裏溟已經處在一個隨時可能爆發危險的階段,如果多個孩子出來,她再去找他,又能否冒得起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