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密裏瑞森林裏傳來消息了,切裏夫那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遠紅外反應已經在森林裏持續七天……”穿著黑西服的男人恭謹地垂著頭,陰影裏看不到他的表情。

坐在落地窗前的滿臉皺紋的老男人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哼了一聲:“嗯,知道了。”

男人沉默良久,終於再次開口:“那是不是派尼洛出發?畢竟那個地方……”是被稱作死亡之森的魔窟,A級以上的魔獸隨處可見,如果沒有點兒實力,就等著跟這個世界說拜拜吧。

“不用了。”老男人聽到這句話,終於抬起眼皮瞥了穿黑西服的男人一眼:“他們隻是棋子,關鍵時刻也許會成為棄子,我不想為了幾個人做不必要的犧牲。”

他抬起手中的咖啡杯,緩緩吞咽。下一秒,像是接觸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在咖啡氤氳出的香甜的霧氣裏,他布滿皺紋的下頜突然抽搐了一下:“太苦了,去拿些糖來。”

“是。”

滿臉皺紋的老頭用枯瘦的手撚起幾塊方糖,扔進杯子裏,濺起一股黑褐色的小浪花。他手裏拿著一柄用精致的銀質小叉,不斷攪動杯子裏的液體。老頭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那個賤|人還在鬧麼?”

“是的,大人。”黑西裝的男人低眉頷首:“夫人她一直在吵,不過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哼,在吵?!”老頭打斷男人的話,手臂上青筋暴起:“是在罵我吧!”

“……”

“哼……如果不是看她還有點兒用,能當成要挾切裏夫的籌碼,我早就殺了她了!”老頭的臉扭曲成很猙獰的樣子,已經半禿了的頭頂在日光下反射著滑稽的光。

他的瞳孔深處,掩藏著惡毒和狠唳。

“繼續注射鎮靜劑,保持在能讓她保命的最大劑量。”他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咖啡,惡狠狠地說:“不要讓她死了!”

黑西裝的男人愣了一下,還是低聲應道:“是。”

為什麼能爬到流星街的最高處——即使沒有念能力,單是這樣狠毒的表情,也已經足夠讓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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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哇哇哇————!你不要跟著銀桑!那孩子喜歡的明明是你啊!”我一點兒不敢停頓地往前跑,使出全身的力氣,目標也隻有一個——甩掉身後的人,和身後人身後的怪物……

喂!這到底是個怎樣神奇的地方啊?!為什麼會有比宇宙怪物還惡心的東西在這裏!難道是勇者鬥惡龍的遊戲麼?那先給我裝備啊混蛋!!給我死翹翹了咬一口就原地滿血複活的蘋果啊混蛋!

“喂!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不要管我你快跑吧’的麼?你這家夥不要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喂!”切裏夫在後麵抓狂地跑,他伸手抓住我的和服,衣領勒住了脖子。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鬆手啊嗷嗷!”我用手卡住脖子的邊緣,試圖減輕痛苦:“不用管我你自己去死吧!銀桑才不想跟你這樣的madao死在一起啊!”逃跑的間隙,我回頭看了一眼——

“哇哇哇哇哇哇哇——它追過來了!那孩子像初中二年級的男生一樣鍥而不舍地追著你追過來了啊!你去應付他!不學會怎麼接受別人的好意是不會成長為有用的少年的!去接受他吧!用你廣闊的胸襟!”明明是看見你長得這麼貼近它的祖先才追著你的吧!喂喂放開手不要連累銀桑啊喂!

“我早就不是什麼少年了!隻是猥瑣的大叔而已啊其可修!”切裏夫在我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呼哧呼哧喘著,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哼……哼,想、想都不用想!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後傳來濃重的腥臭味道,比沒有抽水馬桶的廁所還讓人絕望的臭味……我反射性拔出木刀,一腳踹翻切裏夫,與此同時,手裏唯一能用作武器的刀用力毆!過!去!

一陣更濃重的腥臭撲麵而來,四下飛濺的液體迎麵澆下來,淋得我滿身溫熱粘稠。——更惡心的是,這大家夥的血竟然是暗藍色的,噴在草地上,被陽光一照,泛著詭異的光。我一股坐在地上,旁邊是氣喘籲籲的切裏夫,他拿著被我扔在地上的洞爺湖,一臉堅定深情無畏懼地望著前方……

……

……

堅定深情無畏你妹!!!!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擺出這麼蛋疼的表情啊喂!不要好像惡龍是你揍死的喂!!

我頭上爆滿十字路口,額角突突直跳得看著切裏夫:“喂,我能揍你麼?讓銀桑把你揍個半身不遂偏癱吧啊?!”

“我拒絕。”

“拒絕駁回!”說完這句話,我就已經騎在切裏夫肚子上掄著拳頭朝他臉上狠狠地揍。

“喂喂!!你冷靜啊!”他奮力抵擋著,企圖抓住我的手——當然沒有用,切裏夫這貨是個體術白癡,體能甚至沒達到一般人的程度。但是也許他擅長的東西是我無法窺探的領域,比如,切裏夫總能很快恢複體力。——在流星街這樣的地方,沒有保命能力的話,也活不到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