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穿越而回(3 / 3)

豈料,朱雪源眼眶裏若隱若現盈的淚光,嘴唇抖了抖,罵了句:“你丫,一個人住,到底行不行啊!水都燒幹了,你丫就不曉得起來去關上!要不是你丫那破廚房的報警係統,還沒遲鈍到跟你一樣,丫就連命都沒了!你丫知不知道……”說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吸了吸鼻子,又狠瞪了眼有些“無知無畏”的我,她又道,“你就不能讓大家都省點心?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聽到你……唉……”

我怔愣片刻,啞著嗓子說:“雪,謝謝。”

朱雪源愣了下,又白了我一眼,“你這個BT,還會道謝啊,切”明明是鄙視的目光唇角卻不自覺地往上揚了兩分。

……

我回來了,那些一年多的過往,那些點點的,那些痛苦與歡愉不過隻是一夢華胥。

夢醒,什麼都沒有了。

我變得更加宅了,除了一周一次的采購根本足不出戶,就連原先的購物的樂趣都省了,損友朱雪源剛想挖苦我勤儉了,可我卻在眾人無比的訝異之下換了房子。

從市區的公寓搬到了郊區的別墅。

朱雪源以為我受了刺激,花錢更加無所顧忌。實際上,我隻是為了那不大的院子。院裏被我種滿了翠竹。

朱雪源笑說我也開始在意風水八卦了,還嘲笑我因為一次煤氣中毒就從一個大大咧咧過馬路都懶得左右看的白癡變得如此惜命且懂得養生的人精了。

我也都隻是一笑而過。

我記得,我曾問過一個人,為何喜歡綠色,那人說因為竹是綠色的。我又問,為何喜歡竹,那人笑著說因為竹最專情。

我還記得那人說:竹生百年,卻隻開花一次,花落竹死。

我卻不記得當時的我是怎樣一個心境,隻依稀記得映在那人眼中的我,笑得很苦。

一句話,似魔咒,時縈耳畔:心如綠竹,窮盡一生,隻為一次,花盡散去,心便死了……

心死是什麼,我不明白,隻是文檔打了又關,關了又開,卻是真的停了半年。

無心碼字,無心虐人。

當初那個能仰天大笑的後媽似乎不在了,那個好像是自己的一個幻影而真實的自己卻死在了某個地方,隻是沒有死在那人的懷裏。

朱雪源推門而入,聲如雷鳴,“方小鷗,你這個無良的,休息了大半年,半個字也沒動,你那個虐文《四分天下》不是早就快寫完了,怎麼到上周還是停在你撞死之前的地方啊?啊!”

我腳尖微微使力,轉椅一轉就正對了那雙包含冤屈的眼睛。

“今天不是停在那個地方了。”我淡淡一笑。

“哦?”朱雪源這才有了幾分笑模樣,高揚著下巴走到我身邊盯著電腦屏幕,裝的有幾分漫不經心,輕輕滑動鼠標調出《四分天下》的存稿。幾秒詭異的沉默,接著是她抑製不住的吼聲,震得我不得不使勁滑動轉椅遠離“震源”。

“怎麼回事?二十八章以後的呢?方小鷗!”我被某人抓住肩膀玩了命地搖晃,我朦朦朧朧覺得這樣可能會得腦震蕩,“告訴我為什麼!二十八章怎麼就剩下一半了!你把文放哪兒去了!快說!不然我真的會掐死你的!真的會哦!”

我輕輕彈開她的手指,依舊平淡地對她笑笑,“刪了啊。”

恍惚間我覺得朱雪源翻了我一眼後就要昏過去,我趕緊從椅子上起來伸手搭救她一把。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多年的損友,再不濟也不能讓她死在我家吧。

“你——你——”朱雪源竟是顫顫地說了兩聲,沒了力氣。

我把她攙到牆邊的沙發上坐下,又給她端了杯蜂蜜柚子吃過來,“呐,清清火。年紀輕輕哪兒那麼大火氣啊。”我笑笑,把杯子放到她手裏。

她回魂盯著我一通猛瞧,將被子哐當放到玻璃茶幾上,直愣愣的問:“鷗,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這半年你不大正常。你好像……”她猶豫半天,才半帶嗔怒地道,“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的無良某鷗嗎!”

我笑笑,“怎麼了?無良後媽就不能休假了?我某鷗可是虐他人的無良後媽,可不是被迫碼字受虐小親媽。”見她對我泡的柚子茶沒興趣,我自顧自地拿起來喝了。心道,自己的水平還不錯嘛。

我再抬眼的時候,朱雪源依舊是用那副不可置信的小眼神盯著我,“你告訴我你這都是抽什麼瘋了,你滿院的竹子是怎麼回事?你這個養啥啥死,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家夥怎麼會費那麼多心思養竹子?你一個不逛街不掃貨就難受的購物狂怎麼肯搬到離商場這麼遠的地方來?別告訴我空氣好,你丫會是個因為空氣好就不購物的人嗎!”

“你到底是怎麼了啊……鷗……”

她最後的一聲輕歎,讓我心裏有了一絲微微的波動,我轉過頭,不再看她,隔了好久,直到我把杯裏喝的一的也不剩的時候,我才開口,我說:“雪,我愛上一個人。”

朱雪源先是瞠目咋舌,接著了然似的笑了聲,拍了拍我肩膀,悠哉悠哉地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讓你去見見我哥,你都不去,小時候你是多迷戀他呀……”

我有些哭笑不得,拿掉搭在我肩頭的手,對上她的眼,我張嘴,我想鄭重地跟她說我是真的愛上一個人,一個可以不顧自己不顧一切得人,那個人就是……

可最後我隻是選擇淡淡地笑了下,換了一種姿態說:“你那個妖孽哥哥可不是我能收的。”

“哎呀,我曉得啦,就我哥那德……”她頓了下,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慌亂,改口道,“我哥那牛叉的樣子一般人還真受不住……”就算罵,朱雪源都不敢用不牛叉的詞彙來形容她家老哥,且在她老哥不在場的情況下同解。

我在心裏笑了下。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畏懼她老哥啊。

過了會兒,朱雪源好像弄明白此番前來的終極目的,又瞪圓眼睛問我:“你為嘛把文都刪了,覺得不好修修就成了啊,都刪了你是瘋掉啦?”

我看了她一眼,笑笑,頭轉向窗外,看著我滿院的翠竹心緒竟好得出奇,似乎能看到那人也在一片翠竹深處,對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