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仍舊占著一定地位,優若也就罷了,夕顏可是完完全全配不上白羽的,這樣子,不是白白便宜了呆頭呆腦的夕顏嗎?
我懷著單純的女人看政治,不明不白的小心思去找含理論,卻發現,夕顏前腳離開布枝城,含沒有通知任何人,帶著藍玉煙六百裏加急一隊輕騎悄莫聲息的出發與前線大軍會合,在夕顏未到達紫國德秀莊前,一鼓作氣直驅入紫國境內萬裏地,拿下了德秀莊。
我這些年有意避開關於紫國的事情,更有意避開白羽和優若兩個人的消息,於是,直到我的夫君的鐵騎踏下了紫國的九萬裏路山河,我才恍然——原來這些年來,白羽早已不是當初的白羽,優若也不是當初的優若,紫國一個泱泱大國,早已在多年的紛亂中千瘡百孔名存實亡了。
傾城,禍國……優若真的做到了我曾經想做的一切。
接下來傳來的消息是——蒼白白羽自裁於紫國德秀莊白家曆代帝王君臨天下的大明殿。
而那位禍國殃民把這位曾經的一代明君拉入萬劫不複地獄的美人……離奇失蹤了。
聽到白羽死去的消息時,我正伏在榻上無聊的欣賞著歌舞。含不在身邊,我就一直懶洋洋的。那個風塵仆仆的信使跪在大殿的門口,把信遞上來,由我的侍女奉上來給我。
我當時有點兒興奮——含原來也是有些想著我的,不然,怎麼會行軍途中還給我寫信呢!
我帶著小女人的得意,迫不及待的一下跳起來,顧不得什麼禮儀了,一把奪過信,當著這些人的麵就拆開了。
當時,我就是帶著這種有些被寵愛的小女人嬌憨嫵媚的好心情,看到了那個人的死訊。
信上字不多,用句簡介準確,我幾乎一眼就掃完了。
我的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又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多遍,才像是終於把上麵的字印到了腦子裏,對信上傳達的意思有了些反應。
“死了……”
信紙從我手中滑落在地。無聲無息。
白羽死了。
我覺得心裏很空,不,空蕩蕩的是我的胸腔,好像裏麵那顆能跳動的心,被人拿走了似的。
我一把抓住離我最近的一個人,瞪著她的眼睛,聲音沙啞:“死了……他死了……”
“夫人……蝶舞夫人……”她在我的注視下顫唞起來。
一屋子人的表情都有些慌張,特別是跪在門口那個信使,他風塵仆仆趕來,必然是對這消息心裏有些數的,也許,他這麼急著趕回來,還懷揣著期待,等著這個好消息給自己帶來豐厚的賞賜。
他不知所措的臉忽然在我眼前放大,我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把他拉出去,亂棍打死。”
身後響起了那人的尖叫,可是我聽不到,我疲憊的什麼都聽不到。我閉上眼睛,眼前是那個夢中朦朦朧朧的德秀莊,那是我心中的王城,是我降生和留下夢想的地方。
大明殿,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那個人望下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怎樣的景色?
我永遠忘不掉我這一生唯一見到他的那一次。
我提著裙裾,因為左等右等不見他來,隻好放棄原計劃繞出去找他。當時,我就是帶著那種略帶焦急、卻因為懷揣著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而激動的心情,看到了他。
月色下的長廊,他長身玉立,周圍一片的鶯鶯燕燕,我卻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沒有看見我,那一夜,自始至終,他沒有看見我。
那一瞬間,他的目光,追隨著的,是優若的身影。
那是一種驚豔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