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邊的“喂”還沒說出口,手機裏已經傳出了大吼——
“計!!!然!!!老娘要去相親!!!”
計然瞬間被嚇醒,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皺了皺眉,她動了動身子,將手機拿遠了一些,輕聲問:“你怎麼突然想去相親了?”
“因為他要去相親!!!我要趕在他前麵把那人搞定!!!”
計然頓時囧了,那不叫相親吧,明明是破壞相親!
計然這個人,從小生活圈就小,除了家裏的那三個以外就沒什麼朋友了,於萱是她在大學裏唯一的好朋友,與計然的膽小不一樣,於萱完全屬於大大咧咧型,因此顧夜一直不怎麼待見她,覺得計然有時候敢頂撞他,一定是於萱教的。
計然聽於萱提過,她一直有個暗戀的對象,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好像叫……祁演。是她高一時的高三學長,於萱畢業後,到了廣告公司工作,而祁演,正好是她的部門經理。從於萱進了公司以後,就對祁演展開了各種追求行動,從假裝偶遇到暗送秋波,從偷送禮物到大膽表白,最後,在半年前,祁演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喜歡男人。”
於萱聽到這句話,徹底呆了,抱著計然哭得很慘,吵著鬧著要去泰國變性。計然也很無語,當看到她錢包裏的祁演的照片之後,計然才恍然大悟——
當男人完美到一定境界,那他一定是gay。
果然是真理。
“他不是……呃……他要和男人去相親嗎?”計然的腦子裏瞬間閃過兩個完美的男人相對而坐,相談甚歡的場景。
這幅場景……不是很好很和諧嗎?
“老娘鬱悶就鬱悶在這裏,要是男的還好,但是他拒絕了老娘,出於家庭壓力,竟然又去找另一個女人相親!老娘不是女的嗎?!”
“呃……存疑。”計然輕輕地回答。
“靠!老娘就不信了,老娘縱橫情場那麼多年,一個小女子還搞不定?!”
計然忍不住提醒:“你明明連戀愛都沒談過。”
手機裏沉默了幾秒鍾,終於傳出了一聲哀歎:“然然啊……人艱不拆的道理,你明白否?”
計然愉悅地笑了幾聲,還是答應了,反正她也就去湊個熱鬧,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掛掉手機,一回頭,才發現顧夜已經醒了,靠在床背上直勾勾地看著她,計然莫名地一陣心虛……
“相親?”顧夜伸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她整個人就趴在了他身上。
“是破壞相親。於萱的暗戀對象要去相親,她找我去搞破壞。”
顧夜聽到她明顯加快的語速,心裏有些不太好受,知道昨天的事情畢竟還是給她留下了一些陰影。想了想她的話,終於還是不忍破壞她難得的人生樂趣,隻是皺眉,“不要讓自己受欺負。”
“我隻是去湊熱鬧壯氣勢的,不摻和。”計然愉悅地笑笑,一臉陰險地看著他,“你擔心我受欺負?”
顧夜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痛得計然驚呼了一聲。
“我從來不喜歡別人擁有跟我一樣的特權。”
計然的腦子轉了好幾個圈才想明白,他這是在說隻有他能欺負她是吧?
她不樂意地吐了吐舌,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是關心的話語,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比如有一次她淋了雨,顧夜把她推進浴室的瞬間嫌棄地說了句:“滾去洗熱水澡,要是把感冒傳給我,看我怎麼揍你!”她也是洗著洗著,腦子裏九轉十八彎,才把這句話變成了:“寶貝兒,快去洗個熱水澡,要是感冒了我會心疼的。”
自此之後,隻要聽到他這種話,她的腦子都會自動進行過濾、轉化,然後變成溫暖的情話,以此獲得心理上莫大的愉悅,在某個方麵來講,這就是魯迅筆下阿Q的精神勝利法。
所以,當她聽到顧夜說“我從來不喜歡別人擁有跟我一樣的特權”的時候,她本能地在腦子裏把它變成了:“寶貝兒,我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然後……笑得一臉得意。
顧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摸了摸她昨天撞到的地方。
“你是昨天撞傻了嗎?”
“不告訴你。”她神秘地笑了笑,哼著歌下床去梳洗。
於是,浴室裏響起了——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隻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遊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顧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開始懷疑是不是要帶她去看一下醫生。
晚上七點,計然按約定,趕到了與於萱約好的呃……大排檔。
計然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喉嚨口有些毛毛的感覺,她很喜歡吃大排檔,但是自從那次被葛叔拉出去吃然後……拉了三天之後,顧夜就再也不讓她來了。可是……祁演好歹是個部門經理,初次相親會選在這麼平民的地方麼?
計然悄悄拉了拉於萱的衣服,猶豫地問:“你……確定……他們約在這兒?”
“放心吧。”於萱拍了拍胸脯,滿是自信,“他每次約人都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