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長而緩的斜坡。斜坡上都是茂盛的鬆柏樹林。黑壓壓的,陰森的很。
金仲從懷裏掏出蠟燭,點上了。在樹林邊找到一個小路,我和他走進樹林。蠟燭的光線很暗弱,隻能照到前方不遠處。走了不久,我心裏開始納悶,這個樹立沒有任何生機。按照現在的季節,樹林裏應該有很多鳥獸蟲豸才對,可以點動物的生息都無。若是放在從前,我肯定嚇得畏畏縮縮,讓金仲笑話。可現在……我摸了摸,身上的布偶,不僅坦然。接觸多了,知道的多了,恐懼的感覺就慢慢的消逝。
金仲猛地意識到我的想法,對我說道:“你學了羅掰掰的本事?”
“嗯。”我說道:“有什麼不妥當的?”
“怪不得你收了那個倀。我還以為是他找上你的。”金仲不屑的說道:“看來是我多事……”
我們在樹林了走了半個小時。
金仲停下腳步。前方是個方圓幾百個平方的空地。天空略略有了點月光露出來,我可以看到,這片空地,沒有任何鬆柏樹木。
但是有一棵大梧桐樹。
“你說的比一般的梧桐樹大。”我笑道:“還真是個大實話。”
空地的中間,是個需要七八人環抱的大樹。八九層樓房的高度。
我和金仲走到大樹跟前幾米處。我看見擺放了好幾個大石頭,方方正正。金仲找了個石頭,坐了上去。我也一樣,找了塊坐下。石頭上光滑的很,看來經常坐人。
金仲不說話,四周又開始寂靜無聲。過了很久,我都坐得不耐煩的時候。我發現大樹的樹杆有點變化。這是我眼睛逐漸適應環境後看到的。
我繼續打量樹杆。我看清楚了,樹杆上倒掛這一個非常巨大蝙蝠。那個蝙蝠慢慢的用爪子移動身體,從樹杆上,滑到樹杆的下方,然後正立起來。我看花了,這不是個蝙蝠,是個人。一個身材矮小的人,隔了幾米遠,看不清楚臉。
“金家的老幺?”那個人說話了,語調很怪,是個女人聲音。
金仲做了個長揖。我也跟著做了。
“你是他徒弟?”那女人這次問的是我。
“你是守門人?”我反問。
“哈哈。”那女人說道:“你肯定是趙一二的門下。”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我說道:“可是你說錯了。”
我馬上明白了,提前一天來找守門人的,隻有趙一二的先例。如今,我和金仲又不遵守規定,守門人理所應當的認為我是趙一二的門下。
守門人不再理會我,而是和金仲開始說起話來。我在一旁安分地聽著。聽了一會,我就越發的奇怪。他們兩人的談話,就是普通的日白,就是侃大山,東北話是嘮嗑。都是守門人問,金仲答。內容淨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一直講了兩個小時,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我還在奇怪,怎麼金仲轉性了,變得嘮裏嘮叨。
我忽然沒來由地意識到,守門人是在獲得信息。人世間的信息。
“你多少歲了?”我橫插一句。
金仲和守門人同時停下。金仲哼哼兩聲。
守門人說道:“你看呢?”
我明白我這句話問得很傻。果然守門人的回答,印證了這點。
“我沒有年齡。”
沒有年齡的人,隻有兩種:從未出生的人;永遠存在的人。
我說怎麼她要和金仲扯些閑話,她是要了解,世間的變化。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明白語言。
她若是幾十上百年的不跟人交流。從語言上,就和世間隔閡。
想到這裏,我連忙接過金仲話頭,跟她講起社會上的事情。她和跟金仲說話一樣,就程序化的問著。我也滔滔不絕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