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還是那雙洞徹心扉的眼睛,看的慕容秀心裏卻是直起毛。為了躲避他那幽幽的眼光,慕容秀那黑葡萄般的眼睛轉向別處。並沒有和悟慧和尚對視。
“偶彌陀佛,尋尋覓覓,兜兜轉轉,姑娘整了一個大圈,終於又回到了原點。如果貧僧沒有猜錯的話,姑娘應該就是……”悟慧大師雙手合十,眼看著馬上就要說出慕容秀的真實身份來。
“大師,她的事情,就不需要大師的參悟了。”這個時候,蘇墨漓冷冽的聲音傳來,他當然知道這個悟慧和尚下一刻要說些什麼話,隻是如果慕容秀的身份真的被戳穿了,那麼後果將是很嚴重的。
“墨兒,你這是用什麼態度和大師說話呢?”蘇長風瞪了蘇墨漓一眼,連忙出來打圓場。
“無妨,或許真的是貧僧多嘴了。”悟慧和尚嘴角輕揚,對蘇墨漓阻止他說話,倒是也沒有什麼不惱的。而悟慧和尚環視了站在這裏的幾個年輕人,最後還是把蘇長風拉到一邊,指著他手裏停靠的那隻烏鴉,在蘇長風的耳畔上低聲的說了幾句話,蘇長風臉色霎時的又慘白起來。
一個原本應該很高興的夜晚,卻因為悟慧和尚說的那些話,搞得眾人心裏都不怎麼痛快起來。等到悟慧和尚離開後,眾人也馬上的出了鳳儀殿。
蘇瑾皓冷眸半眯,皺著眉頭望著和他們一起走出來的蘇墨漓和慕容秀。今天晚上,蘇墨漓當眾承認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會是他未來的妻子的時候,他心裏便對蘇墨漓很是不屑起來。
這才五年的時間,蘇墨漓的身邊便馬上新人換舊人了。
而且從他們兩人那般親昵的行為舉動,更是讓蘇瑾皓如鯁在喉。
想想他,雖然柳淺月現在住在他的王府裏,
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進展好像並沒有多大。
為什麼他的弟弟就可以說忘就忘,說換就換,
而他卻還要受這種感情的糾纏。
輕抿嘴唇,蘇瑾皓的手不自覺的抓了下自己的衣角,這才上前一步,走到蘇墨漓的身邊,用著冷冽的口氣說道,“六弟,我有話要和你說,你能不能來一下。”
“好。”蘇墨漓頓了下,這才點頭說道。他讓慕容秀在原地等他,而他自己則推著輪椅,跟在蘇瑾皓的身後。
夜色下,兩人一白一玄。橘黃色的燈火在不遠處的兩個男子的臉上忽明忽暗的晃動著,兩人或皺著眉頭,或淡漠相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站在這邊的慕容秀顯然和柳淺月並不是是一路的,兩人互相瞪了一眼後。便各自的轉身不在去看對方。等了一會兒,見蘇墨漓他們兩人還沒有講好話,她便直接無聊的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亂畫著圈。
柳淺月那雙冷眸卻是死死的瞪著慕容秀,那雙漂亮的水眸望了下不遠處那兩個男子。一個溫雅出塵,一個冷酷俊逸,兩人應該都是佼佼者。可是這個時候,她喜歡的人,卻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他生活在陰暗的地方,他有著國破家亡的慘痛。他還有著失去摯愛的悲戚。
跟著他相比,不遠處的那兩個男人簡直幸福的一塌糊塗。
想到自己這次的任務,她的眼前再次的晃過君淩天那張悲慟的臉。
如果沒有前麵的兩個男人,君淩天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悲慘的地步呢。
想著這些,她的水眸有不自然的瞥向正蹲在地上畫圈圈的慕容秀。這個女人她看不爽好久了,而且她現在還是蘇墨漓最為寵愛的女人,既然這樣……
慕容秀蹲坐的那個地方的上空,此刻正用一精絲,吊著一個巨大的宮燈,每年的寒食節,每年的寒食節都會從這盞巨大的宮燈那裏取出火把,分派到各個官員家裏。所以這盞巨大的宮燈對整個天寧國來說,重之又重。
柳淺月水眸一瞥,嘴唇冷冷的勾起,從自己的袖子裏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慢慢的向那係著那盞宮燈的精絲劃去……
那原本受力平衡的宮燈,因為柳淺月這樣的一劃,力量馬上的便不平衡起來,那盞宮燈在半空中顫悠了幾下,隨即直接……
慕容秀此刻正蹲在那裏,其實吧,她此刻也是拿著那根樹枝,在地上不停的畫著圈圈詛咒著對麵站的柳淺月。可是她詛咒別人的沒有實現,自己馬上就出意外了……
她聽到自己頭頂上有轟隆隆的聲音,下意識的抬起頭。這頭一抬,便看見頭頂上有個巨大的東西,正往自己頭上砸下來。“誒喲我的娘啊……”她身子一跌,屁股直接的跌坐在地上。她腦子裏馬上想到悟慧和尚剛才在殿裏說的那些話。他那可真是烏鴉嘴,這才剛說完,她便馬上遭罪了。強烈鄙視那和尚。
不遠處正和蘇瑾皓說著話的蘇墨漓,此刻聽到聲音,也回過頭望這裏一瞥……
“秀秀……”蘇墨漓隻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腦中嗡嗡的直響著剛才殿中悟慧和尚說的話,難道他的是“克妻”命,難道他真的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慕容秀再次的離開他……
電光火石間,蘇墨漓身上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力量,他坐在輪椅上,猛地後退幾步,輪椅直接撞到苗圃上,然後借著這撞擊的反彈的力量,他的輪椅更是快速的前進了幾步,到了慕容秀的身邊。他咬著牙,撐起全身的力量,然後直接向慕容秀撲了過去,抱著她的身子,在地上連滾了幾下……
慕容秀驚愕的看著這一幕,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眸中,瞳孔此刻劇烈的伸縮著。蘇墨漓那張溫潤的臉,在她的眼前、腦中不停的交換著,記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中快速的閃過……隻是下一刻,蘇墨漓雖然從宮燈的底下救了她,但是在他們兩人身子滾動的時候,悲催的她,還是重重的撞在了旁邊的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麵……
她頭一沉,皺了下眉頭,腦子裏像針紮似的那般疼,藏在記憶最深處的那些封存的畫麵,雜亂無章的浮現起來。驀的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那裏好像涼涼的,然後她整個人便仿佛跌入了一片冰寒中……
殷紅的鮮血開始把染紅了青石長階,在這蕭瑟的夜晚裏,顯得格外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