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無邪頓住腳步,心下暗暗叫苦。來人五短身材,卻如豺狼般精悍敏捷,一雙眼睛炯然生光,手中長劍寒氣逼人。這個人,與他相識多年,卻一直麵和心不和,今日狹路相逢,恐怕是不死不休!
“怎麼不說話?姓毛的,最近在四川當喪家之犬,漏網之魚,滋味不錯吧?你偽造飛鴿傳書,取道峨眉山,瞞得過三大高手,如何騙得過我陳炳光?你小子倒也滑溜,雖有蹤跡,總讓老子撲空,要不是成都鐵龍鏢局露了形跡,還真找你不著!如今,你算是回鄉受死,沒什麼遺憾了吧?”陳炳光一臉的獰笑,毛無邪在狼牙山風光無限,他早嫉妒得牙癢癢的,今天見這廝落魄至此,心裏當真痛快無比。
劍閣棧道,剛走了一半,如今的毛無邪,當真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前有強敵,身後估計也有追兵。陳矮子陳炳光是陳不凡獨生愛子,自幼便得陳瞎子真傳,武功極是了得,殘忍狠辣,更不在其父之下。毛無邪自問平日便無必勝把握,這時兵器不趁手,神困力乏,加上自己身材高大,在這狹窄的棧道之上遠不如這矮子施展得開,今天晚上一戰,不用問是凶多吉少。
“別說老子占你便宜,左手使劍讓你!”陳炳光劍交左手,青光一閃,毛無邪臉上已多了一條血痕。這廝的劍法本就極快,出劍之時內力瞬間貫注劍身,長劍光芒耀眼,也有擾敵之效。看起來有取巧之嫌,其實若非內功深厚,如何做得到?
毛無邪單刀才抬起數寸,臉上已然中劍。連忙後退一步,陳炳光的第二劍又在他左邊肩頭上劃了一條口子。緊著著,長劍忽然急速連刺三劍,快若無影,同時內力收斂,劍身變得黯淡,月亮照在劍身居然毫無反光,黑夜之中,更不知刺向何方,稍一愣神,兩邊肋下與右腿各中一劍。
“文昌老兒不是說過,‘白虹劍派’的四個弟子中,你武功最高,劍法最強?怎麼毫無還手之力?莫非是文老兒浪得虛名,本事與陳家相差太遠?”陳炳光收劍冷笑道。適才幾劍,其實盡是他生平絕技,看似輕描淡寫,其實每一劍都運足了內功。他對毛無邪心存忌憚,雖刻意折辱,也不敢不盡力。
“你陳矮子想小覷‘白虹劍派’,還得再練十年!”毛無邪冷笑一聲,說話卻運上了內力,無形音波直灌陳炳光耳膜,接著以刀為劍,猝然刺出。陳炳光那幾劍,早惹得他滿心怒火,卻忍辱不發作,蓄足功力,等對方收劍,再行發難。
陳炳光冷笑一聲,揮劍擋架,不料刀上內力充沛,竟震得他連退了好幾步。毛無邪得勢不饒人,單刀如萬千湍流,急卷而至,將陳炳光全身上下籠罩其中。陳炳光被適才毛無邪的喝聲弄得頭暈腦脹,勉力揮劍抵擋,又退了十餘步,後勁漸強,將劍招全數從容接下。
搶攻無果,毛無邪隻能回刀防守,否則招式一老,對方立即反擊。他疲憊之下,又以單刀作劍,這一招隻有七成威力,雖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卻依然功敗垂成。
“偷學丁和尚的‘音波功’,又模仿你兩個師兄的重劍與快劍,聽說過畫虎不成反類犬嗎?”陳炳光嘴上譏諷,手上卻絲毫不停,劍招連出,欲扳回顏麵。不料毛無邪這次不管他出劍多快,不擋不架,每一刀都弧形刺出,對準了敵手的手腕。陳炳光縱然能傷毛無邪,手腕也要中刀,若因此而失劍,那是得不償失,隻能每次迅即變招,被動之極。
“這招叫‘反客為主’,以你的孤陋寡聞,想必未曾見識過。白虹劍法,不斷創出新招,日新月異,豈是你這種蠢才能領會?”毛無邪淡淡說道。忽然招式一變,單刀上撩,刀背猛力磕開敵手長劍,然後斜斜下劈,正是學自燕翔的刀法。
陳炳光一個後翻,避過刀鋒,半空中反手一劍,刺向毛無邪咽喉,奇準無比,嘴裏說道:“什麼時候白虹劍法裏有刀招了?”
這一劍迅捷突兀,非同小可,顯然陳炳光已不再保留。毛無邪揮刀欲擋,卻不料這一劍竟由實化虛,繞了一個彎,斜削右肩。毛無邪再次故技重施,運刀刺他手腕時,陳炳光卻又變招,鬆手放開劍柄,左手回撤,長劍脫手後以無法想象的角度繞著單刀轉了一個圈,釘在毛無邪右臂臂彎上。毛無邪悶哼一聲,單刀脫手,落下了懸崖。陳炳光剛好翻過跟頭,右手一把拔出了長劍,就勢刷刷兩劍,刺在毛無邪雙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