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難勝實,你又為何敗退?”鍾劍聖見毛無邪倒退身法迅捷依舊,顯然未曾受傷,也是暗自心驚。趁此機會,雙手又連發數十道劍氣,全指向毛無邪眉心。適才那“百劍歸一”正如毛無邪所說,似將百把利錐捆成一捆刺人,反而沒了鋒銳,這次吸取教訓,劍氣分了先後,教這廝彈指之間眉心連中百劍,腦袋不開個大洞才怪!
可是勁分先後,便能逐一擊破,毛無邪劍指如飛蟲之翼,顫動不絕,在眨眼間也刺出了數十劍,將眼前的劍氣全數化解,依然是毫發無傷。
“果然後生可畏!小子,你若接得下這記劍芒,老夫任你處置!怎麼樣,敢不敢接?”鍾劍聖見絕招盡出,依然奈何不得毛無邪,內心焦躁不堪,心知麵前這怪人乃是生平僅見的高手,若不發劍芒,休想挽回顏麵。但自己運使劍氣過度,虛耗甚大,也不知這一記劍芒發出,會否油盡燈枯而死。如今話已說絕,又連下殺招,與毛無邪已然接下梁子,也顧不得許多,隻盼畢生鑽研的劍芒,能殺下那廝氣焰。
全身功力聚於指尖,登時銀光閃爍,灼眼生痛。劍芒的光色,因人而異,毛無邪的劍芒如赤焰一般火紅,而鍾劍聖則是銀白之色。劍芒威力,在那“百劍歸一”之上,且聚成一線,真有穿天洞地之勢,毛無邪功力再深厚,橫練功夫到了刀槍不入之境,也勢難抵擋。
“武功高手打鬥時,誰會等你蓄勁?你如今破綻百出,還敢對我用激將法?”毛無邪驟然欺近,劍指疾點鍾劍聖的指間,將凝聚的功力震散,接著巨掌張開,便要向鍾劍聖天靈蓋擊下去。隻是手臂方一抬起,便覺一陣酸軟,這致命一擊竟無力發出。
原來毛無邪看似招招淩駕於鍾劍聖之上,其實每招每式,都險到了極處。這老人施放劍氣便如吐痰一般輕而易舉,豈是浪得虛名之輩?尤其震散這記尚未形成的劍芒,毛無邪也用上了剩餘全部功力,到這最後一擊時,他便力不從心。與毒蛙鬥智鬥勇半天,時刻氣運全身以防中毒,本就虛耗不少,再拚盡全力與這傳說中的奇人惡鬥幾招,毛無邪能保住性命,足以令天下人咋舌,耗盡功力,倒也不算丟臉。
鍾劍聖閉目待死,卻遲遲沒有動靜,睜開眼睛,卻見毛無邪的背影正在遠去。劍芒雖未發出,但畢生功力被一個區區小輩一指震散,鍾劍聖也知道自己今晚敗得極慘,一世威名,從此付之東流。而以他的年齡,這輩子未必能恢複功力。悲憤交集之下,他大聲喝道:“姓毛的小子,你怎麼不殺我?爺爺還有七個兒子,你不殺我,他們日後定會找你報仇!”
兒子?毛無邪悚然轉身,惡狠狠逼近了鍾劍聖。他自然不懼這老兒的後人,但自己的兒子毛伶,怎麼知道會不會被他殺害泄憤?這個人,饒不得!
“原來你小子如今也是外強中幹,哈哈哈……一時三刻,你我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算是平手如何?你盡管放心,若我死了,那幾個混蛋兒子自相殘殺都來不及,哪會找你算賬?”鍾劍聖畢竟一把年紀,眼光犀利,毛無邪掩飾得再好,又怎能瞞過他這等絕頂高人?
毛無邪不答話,潛運“獸王神功”,大量吸納青木之氣,預計隻需一頓飯功夫,便能將這老兒一招擊斃。所謂拳怕少壯,鍾劍聖縱然亦能迅速恢複元氣,也定然沒有他快。
鍾劍聖隱居多年,不大通人情世故,但毛無邪殺氣殺意,都絲毫不加掩飾,又哪裏瞞得過他?這老人從腰間的皮袋中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嘴裏大嚼,一邊含糊說道:“‘紅景天’所製的藥丸,大補元氣,不在野山人參之下,爺爺有這良藥相助,你一時也殺不了我!小子,你既來秦嶺,也算是有緣,想不想去神仙洞府逛上一逛?裏邊千奇百怪,包你大開眼界,這‘化屍藍蛙’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
“我還不想死。”毛無邪沒好氣地回答道。暗自咬牙切齒,這老兒竟帶了藥物在身邊,片刻之內,自己與他誰能殺誰,成了未知之數,看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至於鍾劍聖的邀請,自然不能應允,到了人家的地盤,天知道有多少陷阱等著。
“你武功雖高,但在天外神仙麵前,絲毫無用!爺爺當年就是被他們囚禁了五十年,等這些神仙個個老死了,才得脫身。見鬼,這幫神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爺爺我根本還是個童子,卻被他們弄了七個兒子出來,二十年前全是十歲,為照顧這幫小子,他們既不出去,老子這輩子也是走不出去的了!”鍾劍聖得意洋洋,對著毛無邪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