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小子原來真的是外強中幹!”鍾天子方知自己過於小心,後悔那一掌意存試探用力小了。早知道這廝裝模作樣到這個地步,一掌便要了他的性命。眼見毛無邪啃了一嘴泥土,狼狽不堪地爬起,當下飛起一腳,向他的麵門狠狠踢去。這一腳,用上了十成力,足以令他頭骨碎裂,慘死當場。
“早說過,這‘獵獸香’便連‘雪人’聞了,都隻有乖乖被捉的份兒,你還擔心什麼?”鍾九五沒好氣地說道,對這個膽小如鼠的老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毛無邪卻忽然猛力仰頭,避開了這一腳,竟一反適才的遲鈍疲憊,雖未如平日般鬼神莫測,卻也迅捷非常。鍾天子愕然間,忽見毛無邪手裏那口鬼頭刀的刀尖翹起,斜指向了自己。下一刻,寒芒一閃,一道藍色的光芒由刀尖迸出,隻刺鍾天子眉心!
“刀芒!”鍾天子驚叫一聲,奮力仰身抬頭,避過無堅不摧的淩厲氣芒,隻覺臉上一陣奇寒,五官被凍得當即麻木,心中駭異之極。暗想毛無邪這廝竟然一直假裝毫無還手之力,竟然暗自蓄勁,由刀上生出寒芒,欲出其不意取了自己性命。成芒氣勁,威力遠勝無形劍氣,這刀芒未曾擊中,已是寒冷徹骨,真要中了,自己哪還有命在?
毛無邪扔下手中的刀,奮力站起,兩腳卻依然乏勁,連退了幾步,靠上了那棵小小的“波巴布”聖樹,喘息幾口,方才站穩。經不住輸功,這聖樹已張到碗口粗細,一丈來高,足以支撐毛無邪軀體。
運氣成芒,極耗內力,鍾天子得鍾劍聖真傳,自然知道。見毛無邪如今弱不禁風的模樣,他膽氣又恢複了一些,正尋思是否再次拚命一試,卻看見了更駭異的事:毛無邪吐出了嘴裏的泥土,卻摘下了一大把“波巴布”聖樹的葉子,塞進了自己嘴裏猛嚼。
吃樹葉?這廝搞什麼鬼?鍾天子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還真不敢上前。毛無邪不僅大嚼樹葉,而且還摘了一捧葉子,在手上揉爛了,湊到鼻孔下猛吸,舉止怪僻,也不知道是瘋還是傻。
“老二,沒被打中吧?”刀芒閃起,一旁大占上風的鍾九五也吃了一驚,連忙撇下風自如,來到鍾天子身邊詢問。
“沒事,你看那廝,他怎麼了?是不是那‘獵獸香’會讓野獸失心瘋?”鍾天子指了指毛無邪,低聲對鍾九五說道。
“讓野獸失心瘋是你的本事吧?那小子怕又是裝傻。”鍾九五看著毛無邪,滿臉疑惑之色。
“無邪,怎麼樣?”風自如左支右絀之際,鍾九五卻放過了她,她連忙奔至毛無邪的身邊,一把握住了他的右手,卻覺整條手臂冰冷僵硬,想起適才的刀芒,不僅打了一個寒顫。今早她便看出,毛無邪的“五行歸一,一家獨大”衍生出的冰勁火勁霸道非常,他自己也承受不了。一上午練功,毛無邪功力又恢複了一絲,這玄冰之勁更為陰寒,已然超越了他耐受的極限,強行運刀芒對敵,卻將自己的整條手臂凍得僵了。
“沒大礙,今早吸納了土氣,土克水,保住了這隻手。如今,鍾老三,這野獸用的奇毒已對我失效,該好好打上一場,有什麼真本事盡管使出來。鍾老二,你那驅動十萬老鼠發瘋的古怪音波,為何不再用一用?”毛無邪腳尖一挑,將地上一根枯枝挑起,握在了未凍僵的手中。如今,是時候用上以前的看家本領——白虹劍法了。
鍾九五和鍾天子大眼瞪小眼,實在猜不出毛無邪是真瘋還是假瘋。七兄弟之中,本以老二鍾天子、老三鍾九五和老四鍾至尊最富智計,可如今兩大聰明人,愣是看不透毛無邪的虛實。那“獵獸香”到底是不是已被消解?適才吃樹葉是何用意?這怪人既懂刀芒,為何放著好好的一柄大刀不用,卻要用一根樹枝來對敵?還有他那一番話,前半截是何意思?
毛無邪趁兩人犯糊塗之際,搶先出手,枯枝一抖,一招分刺兩人頭臉,劍勢變幻無方。鍾天子輕身功夫極佳,腳尖略一點地,便退出一丈開外,不敢硬接劍招。鍾九五卻對自己的“獵獸香”極有信心,不信毛無邪有氣力傷敵,更渾沒將一根枯枝放在眼裏,伸手便抓。哪知這“白虹劍法”豈容小覷?毛無邪手腕一顫,枯枝輕輕巧巧從鍾九五指間滑出,劃了一個小小的弧圈,一下子捅進了鍾三的左邊鼻孔裏,既快且準。
枯枝比拇指稍粗,刺進鼻孔,難受之至。鍾九五一陣頭暈眼花,但應變未失,手腕一翻,已將枯枝捏住扭斷。不料胸口一聲悶響,已結結實實中了一掌,正擊在先前被風自如肘錘撞傷之處,登時傷上加傷,又吐了一口鮮血。劇痛之下,鍾九五眼前更是一片模糊,急忙左爪右劍連環亂舞,護住身前要害,毛無邪卻已從容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