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患難與共(1 / 2)

“醒了嗎?”毛無邪輕聲問道。他自心魔消散後,金鐵之氣效用更為顯著,運功之時,眼耳鼻舌身意皆與身邊萬物融為一體,休說風吹草動,地下的蚯蚓刨土都瞞他不過,何況懷抱中摯愛醒來?

“你在做什麼?”風自如也不掙眼,隻將頭在毛無邪身上輕輕蹭了兩蹭,問了一句話,便不再動彈。

“探尋你體內的病根。你服食了毒藥,身體異變,衰老極快,雖無藥可醫,卻能以五行功力化解。”毛無邪緩緩說道。

“有這麼好的事?化解奇毒,豈不是要大耗內力?你的武功本來就忽高忽低,若為我損耗過大,以後七兄弟殺來,拿什麼保護我和毛伶?”風自如的口氣裏,撒嬌遠比質問多。

“如今的我,金鐵之氣生效,敏銳異常,極易分神,無法似往常一般打坐靜修,全靠吸納青木之氣提升修為。化解你身上的奇毒,於我來說,也是練功,損耗不大。縱有損耗,若你能長命百歲,難道便不值得?”毛無邪笑了笑,說道。

“你終於為我而笑了。”風自如內心舒服熨帖之極,若真能與這個男人長相廝守,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睜開雙眼,卻見頭頂翠綠一片,正是那棵“波巴布”聖樹。

“你想住在這聖樹做成的樹屋裏,必定能夠如願。”毛無邪背靠聖樹,沉聲說道。

因四火吉時吸取了大量陰陽火氣,又得毛無邪這等高手將火氣經五行煉化後再注入,“波巴布”聖樹的樹根已在地下延伸到十幾丈外,養料充足,加上這些天風自如不斷吸納青木之氣練功,聖樹在這短短的半個月瘋長起來,如今竟也有臉盆粗細,兩丈多高。半個多月來由於陰火真氣作祟,毛無邪吸納不得聖樹的青木之氣,相隔日子雖短,卻多經磨難,再次貫注內力,與樹同心,竟有隔世之感。聖樹極富靈性,對這親手栽種它的老朋友也是傾盡所有,青木之氣遠較臭鼬鼠林濃鬱,毛無邪受用無窮。

“要想住進你和我,加上毛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風自如記得鍾劍聖說過,“波巴布”聖樹能長至高七丈,闊五丈,掏空樹幹當房子住也能不死,確想見識一番。但一想聖樹若要長到那等地步,非得數千年不可,縱然人樹心靈相通,以內力加快其生長,也大不了快個十倍八倍,自己可是無論如何也活不過幾百年,不禁苦笑。

“事在人為。你看這時的聖樹,能猜到二十日前它還是一粒種子麼?你不是說過,要盡力一試,哪怕不成,也死而無憾嗎?”毛無邪柔聲說道。

“我便算立即死,也是死而無憾了。”風自如脫口而出,才發覺這話不對,大不吉利,欲收回來,卻哪裏能夠?

“你死而無憾,卻讓我又一次抱憾終身?毛伶才多大,你忍心讓他沒了娘?不準死,給我好好活著。”毛無邪卻聽出風自如話中無限深情,感動之餘,反對這情人眷愛更深。

風自如不說話了,隻覺得自己這短暫的七年之中,從未試過如現下般平靜喜悅,無憂無慮,不需擔憂主人鍾萬歲的凶殘虐待,不需留意四周的猛禽惡獸,不需掛念身邊人的生死安危,甚至不需去考慮食物飲水。雖然明知道這日子不會長久,但哪怕多上一刻,也是好的。

果然,才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數尺外一聲輕輕的哭泣,讓風自如猛然從毛無邪懷中坐起。定睛看去,毛伶就睡在兩人的身邊,身上蓋了一張薄薄的獸皮,在酣睡中也咧著嘴,似乎正在噩夢之中。他的身邊,蜷縮著那隻剛出生幾天的焚林鳥,也是睡得正香,一身絨毛亂蓬蓬,髒兮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個泥漿潭裏打了個滾。

“可憐的孩子,你今天把他嚇壞了。”風自如看見毛伶,母性大盛,顧不得與毛無邪溫存,上前把喃喃夢囈的孩兒抱在懷裏,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

“這孩兒不錯,見過這等場麵,也能站得住腳。隻望日後不要走到我這境地。”毛無邪看著風自如與毛伶這般親密,心下忽然微有妒意,但隨即啞然失笑——自己怎麼去吃自己兒子的醋?

“對了,我與毛伶都服食過主人的毒藥,你說能解去我身上的毒,那就也能解去孩兒的毒吧?”風自如忽然想起,立即問道。

“毛伶的毒,一時解不了,還是得按你說的法子,天天放血。”毛無邪沉吟片刻,答道。

“為什麼解不得?毛伶中的毒,莫非比我還要深?”風自如追問道。一時之間,她對毛伶的關愛超過了自己,暗想是否毛無邪功力有限,隻能救兩人中的一人,但適才療毒似乎並非過於消耗內力,而且此時的毛無邪又能吸納青木之氣,內力源源不斷,不會再度枯竭。看來主人的毒藥十分厲害,毛無邪極為耗費心血真元。想到這裏,風自如不由自主又說道:“若是真隻能救一個,你救毛伶便可,何必還讓他每日挨刀放血,連續幾年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