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露麵,拚命拖延,無非是等那‘獵獸香’藥性發作!可笑你說得冠冕堂皇,卻隻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鍾真命看來是練功正到了緊要關頭,否則斷然不會如你這般任兄弟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中。藏頭露尾,什麼東西!給我滾出來!”毛無邪腳尖輕輕一挑,地上一團狼糞突然彈起,激射而出,擊中六七丈外一塊數千斤重的巨石上。隻聽轟隆一聲,巨石四分五裂,藏身石後的鍾天子翻身躍起相避,狼狽不堪。
新鮮狼糞甚是柔軟,在毛無邪內力驅使之下,竟然有這等開山裂石的威力,鍾至尊與鍾萬歲悚然動容,心驚膽寒,再扭頭看毛無邪,又不見了蹤影。兩人正自驚愕,忽聽鍾天子原本藏身的地方傳來嘿嘿兩聲冷笑,急忙再度扭頭,卻見毛無邪已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鍾二拎在手裏。這半人半獸的怪物何時越過二人身邊,一招生擒鍾天子,鍾四與鍾七空有一身精湛武功,卻如同瞎子與聾子,全未覺察。
“獸王毛無邪,你心中既無殺機,不是來殺人的,究竟找我們兄弟有什麼事,何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逞一時之快意,隻怕夜長夢多。”另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不緊不慢說道。
“你是老六鍾玉皇吧?七兄弟之中,就你素未謀麵,上次毛某造訪,來去匆匆,你也是藏頭露尾,不見真身。今日出來讓毛某人見上一見!”毛無邪聽到“夜長夢多”四個字,心頭一凜,暗想這話倒也有理,神仙洞府中的古鯨變異極快,若克製了鍾九五的餘毒,毛伶等人實是危險萬分。
“聽毛獸王話中之意,還聽老爺子談起過鍾六?兄弟對毛獸王也是久仰大名,隻恨不得一見,幸會幸會。”鍾玉皇坦然走出藏身之處,對著毛無邪拱手行禮。
“那天你與鍾三同去臭鼬鼠林,我聽過你的聲音。”毛無邪自然不會還禮,隨口應道,上下打量著這個七兄弟中唯一未見過麵的鍾老六,隻見其相貌俊秀,衣著整潔,舉止斯文,彬彬有禮,一身極濃的書卷氣,竟有熟悉之感。再看得兩眼,毛無邪忽然想起,這鍾玉皇的風度,居然與師父文昌有三分相似,一時間舊恨湧上腦海,心神微亂,連忙用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定下神來。
“鍾六那日陪三哥去找尋珍禽,卻被毛獸王先到了一步,若非那日三哥點起了‘獵獸香’,或許我們兩兄弟已慘死在毛獸王鐵拳劍芒之下。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毛獸王不僅武功突飛猛進,體質更有異變,連三哥的劇毒都奈何不得閣下,二哥適才點起的‘獵獸香’自然毫無用處。毛獸王想殺人,大半年前便可將我們兄弟殺個精光,何必等到今日,還落個乘人之危的惡名?若兄弟未曾猜錯的話,古鯨凶殘,毛獸王雖冠絕群獸,無奈身邊有人拖累,不敢放手與群鯨大戰,因此想與我七兄弟聯手,是不是?”鍾玉皇不亢不卑,緩緩走近毛無邪,不緊不慢說道。
這廝侃侃而談,卻如毛無邪肚裏的蛔蟲,將他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毛無邪反倒一時拿不定主意,原本想以高絕武功將這剩餘的六兄弟一舉懾服,再說明來意,教這六人不敢生出異心。如今心思既被看穿,也就再無法居高臨下麵對七兄弟,但要直認有求於人,毛無邪又覺不妥,皆因這七兄弟弑父都做過,還有什麼滅絕人性的事做不出?毛伶風自如與這幫凶殘卑鄙之徒呆在一起,並不比圍在數千古鯨群中好上多少。隻是適才“夜長夢多”四個字,在毛無邪腦海中縈繞不去,眼前似乎看見毛伶喪生在古鯨利齒之下,當真有這一天,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古鯨雖凶悍絕倫,但此時三哥的劇毒足以應付。若日後古鯨真能克製奇毒,這通道狹窄,我兄弟人多勢眾,仍有守禦之能。毛獸王身邊呢?兩個老人武功雖高,年事也高了,一少女與一嬰兒,加在一起卻不足十歲,所謂老的老,小的小,一個人終究沒有三頭六臂,如何顧及?毛獸王既想我兄弟幫忙照顧,也得收斂些才是。須知古鯨凶殘無比,如今的神仙洞府已不是世外桃源,多呆一刻,凶險便多了一分。”鍾玉皇又走近了兩步,直視毛無邪雙目,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