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佛刀既已入過一次鞘,你爹爹心願已了。這玉佛玉質特異,價值連城,因與你有緣,能令你靈氣倍增,帶在身邊,修行術法,或許事半功倍。本不欲你知曉刀鞘已毀,你為何非要逼我?”毛無邪一字一句問道。
“……打造凶佛刀的巧匠,也從未將刀歸鞘?刀鞘中的機關,真的不能再用第二次?”杜心兒定了定神,好奇之心跟快蓋過沮喪之意,問起了其中關竅。
“發動鎖死刀身的樞紐,本身便要被凶佛刀的刀鋒切斷,哪裏還能用第二次?先前我便說過,鎖死刀身的機關如同鐵鉗,你第二次將刀入鞘,更將這些張不開口的鉗子一並毀了,刀鞘如今已是一尊真正的佛像。”毛無邪本以為刀鞘既毀,杜心兒必定茫然若失,氣急敗壞,不料這少女全不放在心上一般,倒也頗覺意外。
“佛像渾然天成,除了刀口外並無縫隙,那巧匠如何在玉佛肚子裏裝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機關?”杜心兒追問道。
“這不是玉石,不知又是什麼古怪物事,質地與玉相似,蘊含的靈氣卻遠在寶玉之上。玉器若有裂縫,將其貼肉收藏,片刻不離,三年後,裂縫彌合,這似玉非玉之物,也是如此,將佛像分作兩邊,弄好機關後對接,緊緊壓在一處,懷抱三五年,便能嚴絲合縫。”毛無邪博學多才,金鐵之氣又能察知看不見的物事,這些自然難他不倒。
“你既知道刀鞘中機關,那將這刀鞘修複,也非難事,是不是?”杜心兒忽然麵露笑容,將凶佛刀隨手一扔,雙手捧起玉佛,送到毛無邪麵前。
毛無邪愕然,這少女古靈精怪,機變百出,還真不知道她究竟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正想開口,忽聽遠處隱約傳來腳步聲響,不少習武之人正快步接近。
“看來這幾日,你惹下不少江湖人?”毛無邪聽得片刻,來人正是循杜心兒足跡追蹤而至,不禁皺起了眉頭。
“有人追來?慘了,須得快快將他們引開!”杜心兒內功修為遠遜毛無邪,聽不見腳步聲,但這幾日惹了些不大不小的事,卻是千真萬確,聞言臉色大變。她自然不是擔憂自己應付不來這些追兵,而是知道眼前這位蓋世魔神絕非幾個混跡江湖的小角色惹得起,羊入虎口,什麼下場不言而喻。自己本意是收回凶佛刀,不教蒼生受害,反而引發魔神多造殺孽,那是萬萬不可。
“玉佛靈氣與你所修習的內功相配,貼肉收藏,練功時極有裨益,記住了。”毛無邪也不多言,隻淡淡說了一句。杜心兒生得妖媚萬端,又是初出江湖,不惹事才怪。聽腳步聲便知來人的武功遠非杜心兒對手,獸王還須靜思良策,對付九黎一族,懶得與這些宵小之輩計較,無謂多傷人命,暴露行藏。
杜心兒匆匆將祥佛刀鞘包進包袱,負在背上,飛身而去。毛無邪默默凝望,心中竟有一絲不舍,待她走遠,撿起地上的凶佛刀,自往荒無人煙之處遁去。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也不知是杜心兒惹上了死纏濫打之輩,應付不暇,還是毛無邪居無定所,不住往深山老林裏鑽,那個少女一直沒有再追尋獸王。這一日,戰天又鬼魅般出現,毫無征兆,卻並非如上次般從天而降。
“這獵殺之處極好。是要我盡展所長麼?看來今日這一戰,必定有趣至極。”戰天左顧右望,四周方圓近十丈的樹木盡被砍伐拖走,地下坑窪之處亦被填平,顯然毛無邪欲與戰天鬥快,因此選了這空曠所在。
“今日是要鬥個明白,看你快到什麼地步。”毛無邪淡然回答。
凶佛刀能斬斷天下兵器,卻不是用來砍樹的,這一處林間空地也不是毛無邪動手布置,其實便是李鋒囚禁文玨的地方。毛無邪本是漫無目的,卻無意間舊地重遊,發覺此地是個不錯的比武場,於是將囚牢木屋打碎搬走,打算好好見識一番戰天的身法。九黎一族不懂輕功,身體也比常人沉重得多,平地上更能顯真能耐。
“鬥快?虧你想得出來!如此不自量力,更加有趣!也罷,快快出手,如你所願便是!”戰天眼中寒芒一閃,齜牙咧嘴笑道。
毛無邪如上次在自家祖墳一般,右臂平伸,橫執凶佛刀,臉上滿是凝重之色,內力到處,手上神兵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奇異的光華,刀上雪花镔鐵的特異花紋忽明忽暗,變幻不定。明眼之輩足以看出,這一刀,較之先前一刀不可同日而語。
戰天是身經百戰之輩,也曾與內功高手惡戰過無數場,見狀絲毫不敢托大,笑容盡斂,卻不僅不退,反而迎著刀鋒緩步走近,藝高人膽大,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