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是鬥快,還是鬥力?”戰天咧嘴一笑,忽然頭往後仰,緊接著一個頭槌狠狠撞在毛無邪臉上。
這一撞用力極大,卻是弄巧反拙,九黎一族縱然真如傳說般銅頭鐵額,卻輸在從不修習內家功夫,自然不知內功若練至一定境界,腦袋真比鐵錘更硬。世間“鐵頭功”並非罕見的武功,哪怕資質尋常,好好熬個幾年,也練得成。若真遇上鐵頭功高手,那也罷了,大不了以硬碰硬,毛無邪一身深厚五行真氣,可說天下無雙,可不是腦殼硬如此簡單,反震之力何其巨大,豈是鬧著玩的?戰天一撞之下,當即如五雷轟頂,頭痛欲裂,腦子裏嗡嗡之聲良久不止。
“你說是鬥快,還是鬥力?”毛無邪功力雖深,被這般不要命猛撞,也是劇痛難當,卻強自忍耐,冷笑著反問。
戰天不答,手腕猛力一扭,掙脫毛無邪掌握,退出老遠,嗆啷一聲,拔出了佩刀。或許因戰天素來以快取勝,他的佩刀長不足兩尺,寬僅兩指,甚是小巧。
“不錯,鬥力你不及戰狂,必敗無疑!若鬥快,還有一線生機。”毛無邪嘴上冷笑,其實絲毫不敢小覷對方,適才戰天僅僅閃避反擊,已然險些取了自己性命,這時拔出利刃,意欲搶攻,隻有更加厲害。而反觀獸王,心跳已複常態,又不敢再施展“古鯨之心”,能否抵擋得住這廝奇快無比的利刃?
“有趣有趣,這一招,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遇上別人,那是高明之至,用以對付我戰天?勸你別打錯了算盤!適才的絕技難以持久,再用無益,你又失血不少,已然外強中幹,雖裝作若無其事,有恃無恐,哪裏瞞得過我?”戰天也冷笑著回敬道。
毛無邪一怔,竟無言以對。強者交鋒,鬥力鬥快,鬥智鬥勇,更要鬥的是心誌,毛無邪以泰然自若之狀遮掩疲弱,意欲令對手心生懼意,顧慮重重,攻擊時威力必然大打折扣。不料戰天眼光銳利無比,竟然一眼看穿他用心,反將了獸王一軍,氣勢上立即壓了一頭。隻是這廝如何知道“古鯨之心”難以持久?
思緒中,戰天身形一閃而沒,瞬間已至毛無邪身側。獸王金鐵之氣明察秋毫,得知這廝意存試探,並未出招,便也一動不動,凝神戒備。不料戰天不知為何,虛招竟成了實招,短刀長驅直入,已至獸王胸口前半寸。武功高手臨時變招,絕非不可,但期間費力極大,決計瞞不過毛無邪的金鐵之氣,這戰天卻能在極短極短一刻變招,縱然獸王自己,也辦不到。
可是再不可能,戰天確實做到了,毛無邪原本唯有拚力後仰,以“鐵板橋”身法避過這一刀,但接下來,便如待宰的羔羊,再無還手之力!橫豎是個死,除了冒死反擊,別無他法!毛無邪左手劍指疾伸,點向對方臂彎。九黎一族來自天外,身體與人類大不相同,臂彎處本無相應穴位,但毛無邪金鐵之氣厲害,竟能查知那裏是脆弱所在。臂彎若傷,必然乏力,雖是寶刀利刃,難以重創刀槍不入的獸王。
戰天又一次有了驚人之舉,在萬不可能時急速縮回短刀,安然退開。毛無邪劍指點空,幾乎不信自己的眼睛。適才一刀,戰天用力極猛,換作獸王自己,也難以收勢得住,更何況撤招同樣迅捷?高手這般行招,實是犯了大忌,必傷自身,輕則手腕手肘脫臼,重了,扯斷筋肉血脈,也非奇事!而戰天卻似絲毫無損,身法沒有慢下半點,九黎一族的軀體,當真奇異若此麼?
獸王驚愕困惑,越想越糊塗,戰天卻不容他多想,又一次閃身欺近。毛無邪哪裏還敢再以金鐵之氣測敵行蹤動向,舞動凶佛刀,護住了全身。可是獸王終究不擅長用刀,這些天琢磨的招式,也是以攻為主,未想到手中蓋世神兵竟然有守禦的一天,這臨時胡亂自創的護身刀法或許能擋住一流高手,在戰天這等怪物麵前,又有何用?
“破綻百出,早勸你用劍,你卻非用刀不可?”戰天冷笑聲中,話未說完,已在毛無邪身上連劃三刀。凶佛刀無堅不摧,既碰不到戰天的身子,也碰不到他的短刀,神兵便與廢鐵無異。
毛無邪怒吼一聲,橫刀猛劈,卻連戰天一根寒毛也沾不到。適才那三刀,傷得極輕,隻在外皮,然而如此下去,百十刀下來,傷勢必然越來越重,獸王若還沒有良策,那是千刀萬剮之刑,百死一生之禍。
戰天毫無容情之意,不住欺近,雖忌憚凶佛刀絕世鋒銳,每一刀都是淺嚐輒止,終究讓毛無邪大吃苦頭。獸王雙眼再利,這時心存驚疑,意有慌亂,難以心神合一,更加看不清戰天遠勝鬼魅的身法。金鐵之氣雖無所不知,偏偏對戰天無效,數次判斷失誤,更是信心全無。堂堂獸王,如今成了困獸猶鬥之輩,被戰天玩弄於刀鋒,喪命,似乎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