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月頓時撂下臉子:“杜參謀的話我可聽不懂,我家小妹不要說帶槍,就是看到槍也要害怕的。她還隻是一個學生,沒有你所想的巾幗英雄的勇氣。”言下之意,殺日本人是好事,可惜纖葉沒有能力做到。
沈雲華則一臉怒氣地看著劉湘:“主席,屬下抗議。杜參謀話裏話外已將小妹當成了凶手?試問她一個弱女子哪有本事殺人?先嶽父追隨您多年,家嶽母也與劉夫人是多年知已,您不會任由別人將這髒水潑到小妹身上吧?”
“雲華,你不要著急。”劉湘打著官腔,“杜參謀說話方式是有問題,但他絕對不是與纖纖和你們過不去。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杜參謀作為本次案件的負責人,追問一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他的言下之意,這種追查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既然已安排專人負責,他雖是一省之長,也不大好插手。
纖葉這時候反而淡定了許多,她往沙發上一坐,笑道:“劉伯伯,如若不是有您在,想必杜參謀也沒那麼大膽子敢搜我的房間。”
劉湘被她說得有些尷尬,她分明話中有話,是在說杜參謀的行為都是他指使,同時他在這裏不走的目的也是為了拖住他們,好讓杜從從容容地在她房中查找證據。
這一點還真是被纖葉說中了。但他是個老狐狸了,自然不會被一個小姑娘打打倒了氣勢,所以依舊笑嗬嗬地說:“纖纖,你這可冤枉了伯父了。不過,我相信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孩子,就算杜參謀有什麼不妥當的言行,你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杜伯伯您這樣說,我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小氣。”纖葉笑笑,然後拉拉站在自己身邊的壽月和沈雲華,示意他們坐下:“但是在有的事情上,我卻大度不起來的,畢竟連孔夫子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既然杜參謀口口聲聲說此案是我做的,那麼我倒想聽聽整個作案過程。杜參謀這樣明察秋毫,想必一切都是清楚的羅?”
杜參謀微笑地點了一下頭:“不敢,但也大致猜出得八九不離十吧!”他很得意地挺了一下胸,分明當仁不讓。
如此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讓劉湘心中有了底。死一兩個日本人是小事,關鍵英美各國都有人誤傷了,各國領事館都在逼他立即找出凶手嚴懲,令他焦頭爛額。
地方不穩定,南京方麵就會有話說,勢必會派人介入,各方壓力下,他還能不能保住四川半獨立的形勢真難說了。獨立之勢既去,他這個省主席的位置自然也就岌岌可危。因此於公於私他都得立即找出凶手來。隻是這凶手會是纖葉,令他實在意想不到。不過,危急之時自然各掃瓦上之霜,哪裏顧得了別人的門前之雪?
杜參謀因為得到上司的支持,又恨纖葉剛才打了他一巴掌,所以言語上不再留情。在他的敘說中,一切似乎還很合理。
他的推論是這樣的:纖葉因為父親的影響痛恨日本人,對日本人將會前往安州心懷不滿,所以當她發現兩個日本東亞考古學會的骨幹分子住在自己對麵的房間中時,便決定除掉他們,好讓考古學會打消到安州去的念頭。
這個計劃雖然是臨時起意,卻也相當周密。當然,纖葉是有幫手的,以她前五十六師師長千金的身份,找到這些幫手和炸藥都不是難事,至於他們是誰,杜參謀不知道,但他相信纖葉總會說出來的。
纖葉為了一擊成功,帶人闖進兩個日本人所住的房間,結果發現這兩人正在監視住在對麵的沈雲華夫婦,不禁更加氣憤,立即用手槍殺死了他們。後麵的爆炸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好讓她的同夥安全撤離,同時消除她到過房中的痕跡。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因為匆忙,纖葉丟失了隨身攜帶的照片,若非如此,他還不會懷疑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