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爺安排完一切,不好意思的摸摸光溜溜的後腦殼,往前擠了幾步,“九嫂,您累不累,要不要坐著歇會,長時間的站立對身體不好。”
說罷,一揮手叫人拿來了厚裘披風,平鋪在大石上,再請慕容淩輕移蓮步,過去落座。
“穆姚,你的爪子離我媳婦兒遠點,不然就等著當獨臂神僧吧。”他是個很有原則的男人,觸犯到了底線,就算是親弟弟也絕不姑息。
後者則是訕訕的收回了手,“小氣死了,我隻是想找九嫂聯絡感情。”
“你不怕被剝了皮,就盡管去吧。”玄軒不介意哇,真的不介意,醜話說在了前頭,他還敢再犯,也就怨不得人了。
“好好研究你的地圖吧,別偷聽我和九嫂說話。”鄙視的白了他一眼,穆姚果然收斂許多,半蹲在慕容淩的身旁,笑容溫和,牲畜無害,“聽九哥說,你懷了小寶寶。”
慕容淩萬萬沒料到他繞了半天,想說的居然是這件事。
臉上的火熱不由自主的升騰、蔓延,她還沒有心裏準確去和玄軒以為的人討論分享這個小小的秘密。
“天大的好事,九嫂別難為情。”穆姚賊兮兮的瞄了眼玄軒,見他正忙著看地圖尋找出路,無暇他顧,也就放心大膽的直抒來意,“你和九哥的孩子,一定要找個天底下最好的師傅來教,不知九嫂現在心裏邊可有人選了?”
慕容淩啞然失笑,“十二爺,寶寶還沒生出來,不知是男是女,現在考慮,好像有點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一本正經的搖晃腦袋,穆姚的光頭,在黑暗中分外顯眼,“我這兒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文武雙全,人又有愛心,把孩子交給了他,絕對放心。”
“我絕不會把兒子交給個和尚!”玄軒忙裏偷閑的插嘴,一句話就徹底否定了穆姚的決定。
“喂喂喂喂,和尚怎麼了?你也在少室山呆了十幾年,憑什麼瞧不上和尚?”十二爺立時變得精神抖擻,不服氣的竄到了玄軒跟前,隨時準備著與他叉腰對吼。
慕容淩此時才後知後覺的醒悟,穆姚剛剛是在毛遂自薦,口裏邊說的好師傅其實指的就是他自己。
不容多想,那廂兄弟倆已然杠上了,有熱鬧好看,小事都先放下不要管。
“就是因為孩子他爹在和尚廟裏呆了許多年,受盡了蝦米豆腐的苦,說實話,我現在看見光頭還眼暈呢。”手指點了點穆姚的腦殼,推向旁邊,眼不見心不煩。
“你的頭發還沒長全呢,好意思嘲笑別人嗎?”穆姚又跳了回來,玄軒不想看,他還非得要他看。
“最好還是別提頭發,不然你剛剛的救命之恩就白費勁了。”知曉內情的人都明白,玄軒曾經當過三個月的和尚,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後來他與慕容淩的一段歡喜姻緣,所有的一切,最初都是因為穆姚的設計。
玄軒本來是準備找個時間跟穆姚去算總賬。
可手裏總有事在忙,便暫時放下來了。
頭發,是非常敏感的關鍵詞。
很容易就讓人聯想起不愉快的記憶。
“我不管,你的孩子我來教。”講理不成,那就撒潑吧,從少室山回來一直裝到現在,穆姚早就不耐煩用誠懇老實木訥天真來偽裝,這個遊戲,他膩煩了。
玄軒似笑非笑,瞥到了慕容淩的震驚表情,心裏大樂。
“我的孩子當然我自己親自來,十二弟,難道你會認為,我比你差嗎?”就是這樣子,泄露更多的真實本性吧,讓他家娘子好好開眼,認清楚臭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免得將來再被他的表相給騙了。
“我絕不放棄。”獰笑著,穆姚身上出家人的慈悲氣質陡然大變,眉眼唇鼻依然如舊,卻難尋最初。
“做夢。”總算是確定了路線,玄軒收起了羊皮卷站起了身,“此事稍後再說,等我把父皇和母後救出來,再與你討論。”
穆姚當然明白,他所說的討論不會是坐下來探討這件事的可行性。
兄弟倆每有爭議,往往以拳腳來分出勝負。
誰的武功高一點,誰才有資格做出決定。
此次,當然也不例外。
他有辦法讓玄軒剃了頭發當和尚,自然也有辦法再贏一次,讓九嫂肚子裏的孩子給他當傳人。
……
通往大雪山的路,並非隻有人們走慣了的那一條。
這並不奇怪。
山體內的地勢,甚至比地麵至少還要險峻,除了那些已經被征服的區域外,還有一大半都掩藏在黑暗之中,讓人不敢輕易的靠近。
處處危機在潛伏,反而成了最好的掩護,把古老的通道妥善的保護起來。
左轉、右轉,爬上,躍下。
有時候,讓人覺得已經走到路的盡頭。
而柳暗花明往往就出現在這一霎那。
若沒有手中的羊皮卷來指引,真的很難去發現其中潛藏的奧妙。
已經能夠感覺到清新的冰雪氣息鋪麵襲來,距離另一端的出口處越來越近。
玄軒停頓了腳步,等著穆姚趕上來,晃了晃羊皮卷低聲問,“這玩意真的是宮裏邊找來的?”
“沒錯,我是在禦書房內找到的,喏,就夾在西北角的大箱子裏那些個讓人頭疼的奏折中間。”穆姚拖住下巴。
皮囊裏的水冰的幾乎要凝固,玄軒狠狠灌下一大口,正需要強烈的涼意來振奮精神,“那個箱子不是我的,收藏的都是父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