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這樣,他——從來都沒對我說過。還有一個兒子。”大雪山之主失魂落魄,一時間,多年累積的委屈襲入腦海,夜夜無眠,蝕骨相思,到最後,她依然是一無所有的後土,而他們的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相貌好,武功高,放在哪裏,都能招來一片讚歎。
穆姚笑容純良,眨眨眼睛,又佯裝驚奇的呼喊,“父皇的兒子可不止是我和九哥,後土阿姨你想想看,我都排行到十二了,後邊還有七八個兄弟呢,對了,如果再算上那些公主妹妹的話,沒有五十,也超過四十個啦,不好意思,很多年沒回京城了,父皇後來又給咱填了幾個弟妹,實在是沒搞清楚。”
啥叫不孝子?
穆姚便是典範。
詆毀起老爹的名譽來,那是滔滔不絕。
“那麼多。蕭蔓兒為什麼不管?她不是皇後嗎?”
“那麼多。蕭蔓兒為什麼不管?她不是皇後嗎?”這些信息,後土之前早已經獲得,可再聽穆姚親口描述一遍,又有新的情緒,百感交集。
“皇後去管皇帝?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和大雪山一樣,皇宮內也有它的規矩,豈是人力所能撼動。”幾記白眼送了過去,穆姚把後土當作小孩似的教訓,他一口一個阿姨,狀似恭敬,卻僅此而已。
後土聖母豈會聽不出來。
心中氣惱的要命,有很多次想要快速的了結掉他的性命,不再聽穆姚胡說八道,攪亂了心神,可不知怎的,無論手下的動作提到了多快,都沒辦法如願的讓他閉嘴。
龍哥哥生的兒子,怎麼都這麼討厭。
這都是蕭蔓兒的錯。
如果孩子的母親是她,必定不會如此齷齪。
對,一定是這個樣子的。
是孩子母親的過錯。
她心情越是煩亂,穆姚心裏就越樂嗬。
嘴巴上自然就更是無所顧忌的胡說八道,反正隻要提到了父皇,後土聖母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要聽下去。
女人呐,隻要是動了情,其實都是一個樣。
……
慕容淩陪著蕭皇後回到密道之內,心裏實在放心不下,不顧警告,又悄悄原路折返。
後土師傅返回神殿,空蕩蕩的村落裏立時就多了許多生氣,她垂著頭,快速急掠,不多時,已經順利的回到了神殿之內。
沒有人守門。
想來應該是接到了撤離的命令。
神殿內無論發生了什麼,不得召喚,絕不可以入內,否則必獲重罰。
後土聖母並不樂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與皇室的糾葛,這也間接的給慕容淩帶來了絕對的方便。
顧不得思索太多,她悶著頭向裏邊跑,兩邊半透明的牆壁下,有暗記清楚指明方向,讓她不至於走錯了路。
一個轉角之後,眼前的情景讓慕容淩有點犯暈。
玄軒氣勢十足,壓著玄冥窮追猛打。
另一廂穆姚略處於下峰,可並不影響著他嬉皮笑臉的調侃,而他的對手,可不就是久已未見的後土師傅,那張寒顫顫的俏臉,冰霜萬年不容,雖然在廝殺拚打,卻宛如閑庭信步般。
後土幾乎是在慕容淩出現的霎那就發現了她的存在,略微驚訝之後,明白了幾分。
還不等她有什麼動作,纏鬥不休的玄軒和穆姚居然同時收手,放棄拚殺,搶掠回原地。
那姿態,分明是生怕她會偷襲,傷到了慕容淩。
玄軒猿臂一伸,擒住娘子帶到身後,用高大的身體擋住。
穆姚亦是不動聲色的挪近幾步,護衛住了另一側的要害,將懷有身孕的嫂子保護的嚴嚴實實。
“淩,你果然也來了。”玄冥仿佛有很多話要說,可礙於大雪山之主的存在,生生的忍了回去。
他努力的張望了幾下,又被兩兄弟孤狼一般凶狠的嗜血表情頂了回來,搖搖頭,退後幾步,摸出金創藥開始處置傷口。
有後土聖母在,也輪不到他插言太多,暫且退在一旁,看看情況好了。
慕容淩想擠出來給後土師傅見禮,玄軒與穆姚根本不允,推搡了老半天,還是被擋在了身後,隻得清清嗓子,恭敬鞠躬,“淩拜見師傅。”
“丫頭,你心裏還願意承認我是你師傅?”字字珠璣,含冰帶刺,後土冷笑著整理下衣衫,又恢複成往日飄飄欲仙的端正模樣,用那種飽含深意的諷刺眼神居高臨下望過來。
即使有玄軒和穆姚擋著,慕容淩還是覺得周身一陣冰涼,體內餘溫被無行的大手抽走,四肢漸漸僵住,動彈不得。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淩不敢忘卻。”
後土聖母的掛名徒弟非常多,實際上真得到她親傳的卻幾乎沒有,慕容淩的武功大多是由玄冥所教,剩下的就是靠自己刻苦修行,隻有在五年一度爭奪大雪山排名的演武大會上,才有機會由師傅來評點幾句。
她對後土的感覺,更多的是根深蒂固的敬畏。
在大雪山,聖母幾乎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無人敢犯。
出乎意料,後土並沒有責怪於她,短歎一聲,輕聲道,“你可還記得,當日為師命你的師妹傳雪帖,隻要你完成了那件任務,為師便允許你提出一個條件。”
慕容淩當然記得。
後土聖母命她進宮刺殺蕭皇後,而她也曾抱著借此機會,立了大功,然後回大雪山交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