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其衝地趙婕妤。憂慮不免襲上心頭,但有些話她卻是說不得的
。
“你是擔心湛兒,還是幕後看不見地那雙手?”蕭霽睿一語中的的問。
婉辭暫且放下顧慮,誠實作答。“都有。”蕭湛自幼與定嬪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不會輕易地順從他人。
他身份特殊,有心之人必然不肯輕易放過。“最擔心的莫過於趙婕妤的安危。”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瞳中光華如夜空蒼穹般透徹卻也捉摸不透。“朕需要一個心誌堅定之人。”
他地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不怒而威的壓迫感一點一滴的滲透進她心底。今日是趙婕妤授封的日子。
依律正二品妃冊封要到太廟祭拜祖宗。再由皇後親自頒下金冊金印。清晨,帝後皆盛裝華服正襟危坐。司
儀太監宣告吉時到,謹妃叩拜於帝後麵前。接受金冊金印,聆聽皇後教導。同時宣布聖旨。二皇子湛由謹妃
撫養。二皇子恭恭敬敬的領旨謝恩。禮畢。謹妃由側門而出。
宮中歌舞升平,皆是慶賀貞妃與謹妃。婉辭雖在淨荷宮。卻也遠遠的聽到絲竹之音不絕於耳。入夜,宮裏
燃起煙火。漫天光輝映照,明亮如白晝。火樹銀花,熱烈喧囂,傾畢生光華卻隻為一瞬燦爛繁華,為裝點暗
夜天空,明明滅滅,照射幾世盛景。
因太後與恪純久未見麵,恪純今夜便留宿慈聖宮。諾大的淨荷宮,除去幾個粗使的太監宮女,便隻有婉辭
與霜娥、錦兒及凝香。外頭的喧嘩與淨荷宮地寂靜鮮明的對照。三人中,霜娥最知曉婉辭心思,凝香老持沉
穩,唯有錦兒年輕不諳世事,見婉辭刻意避開盛宴,不免疑惑。
婉辭看在眼裏卻不願多解釋,長夜漫漫卻著實有些冷清。思來想去,便有了主意。她喚過錦兒,問道:“
錦兒可願意跟我認字?”
錦兒亦驚亦喜。“主子可不是玩笑?當真願意教奴婢念字麼?”
婉辭微笑道:“這並非難事,隻要你肯用心。雖然身在宮裏,不能踏遍萬水千山,可一旦念書識字,便能
從書本裏領略另一個世界,彌補心中遺憾。”
錦兒不解地問道:“主子常常看書,便是因為書裏的世界不同於宮裏麼?”
婉辭微微頷首。“很多人不曾領略書本地神奇,因而白白荒廢許多時日,甚而在這深宮裏自怨自艾,哀愁
每一個即將到來的辰光。若是讀書識字,心中諸多疑團可以迎刃而解,便不會自苦。”
“可是,曆來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奴婢自幼貧寒,認得地字也是有限,奴婢怕會辜負主子地一片心意
。”錦兒卻又打起退堂鼓。
婉辭把她按在身邊,答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若信我,我就教你,絕不會教你虛度光陰。至
於旁人的言論又何須理會,他們不是你,並不會明白你認字地喜悅,端看你是否有心了。”
錦兒放下心中最後一絲芥蒂,道:“主子的才情奴婢若能學到萬一,已是知足。主子若是願意教導奴婢,
奴婢是求之不得的。”
“那就一言為定。”婉辭笑著將案幾上的書挑出一本,遞到她手裏,“你從明日起,每日未時到我這裏來
,我教你認字。平日你可以問我,也可問霜兒,不拘時辰。今兒時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去。讓霜兒過來服侍
我更衣便是。”
“奴婢謝過主子。”錦兒捧著書,心頭愉悅的離開。
婉辭微微一笑,解下發簪,鬆開發髻。鏡中女子神情寧謐、冰肌玉骨、眉目如畫,似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