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俊不禁,想到恪純那一點歡悅地光芒驟然黯淡。
“愁眉緊鎖。想到不開心的事麼?”蕭霽睿在她身邊躺下,問道。
婉辭俯在他懷裏,靜靜地依偎著他。昨夜夢見恪純遇難,總覺得心神不安。邊關那裏還沒有確切地消息傳過來麼?”
蕭霽睿輕輕擁著她,微帶一絲歉然。“朕知道你心裏記掛恪純。往日總見你平和安樂,一心一意守護自己的天地,總把心事都隱藏起來不肯對朕說。朕要你知道,朕雖喜你的寧靜溫和,卻不願你一味隱忍自己的情緒。寧願你活得一如既往的隨心所欲。”
婉辭默然凝視他半晌,溫和地眼眸瞬間染上了一層輕愁。“皇上,那樣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複返。”
他撫上她沁冷的臉頰。目中清亮而深邃,語聲溫柔:“有些事情隻要你想朕願意為你做到。這裏有很多人會漸漸忘掉自己原本的模樣。朕不希望你會是其中之一。那樣朕亦會自責終生。”
“為何是我?”她心頭微顫。
他淺笑。“沒有為何,當知道是你的時候你已經在朕的心裏。從不曾去想的事情因你的存在而變得跟過去不再相同。僅僅這般簡單。”
他幽深的眸子燦若星辰,她微微地笑,眼前漸漸朦朧,胸口卻無比溫熱。即便漫漫長路有太多艱難險阻,她亦是要一生與他相守下去的。
午膳時分,蕭霽睿下朝便留在淨荷宮跟婉辭一起用膳。宮裏出乎意料的平靜,即便有身孕地婉辭獨寵後宮,卻無人在麵上有微詞。如同一潭靜水,深深地掩埋所有的驚濤駭浪。
“皇後向朕提及宮中不可無人主事,太後身體剛剛複原,不宜操勞。眼下唯有毓妃可分擔一二。”蕭霽睿伸手握住她地柔荑,“朕心中本意屬於你,無奈皇後說你晉封時間尚短,不足以服眾。”他微微皺眉,“朕記得你與皇後素來親厚。”
婉辭抿嘴一笑,這傲視天下地男子偏偏於“情”字一事後知後覺,不曾明白女人與女人間的微妙。“皇上,我與皇後心中牽念地是同一人。能不反目成仇已是皇後的寬容,此刻的平和自是萬幸。”
蕭霽睿一怔,半晌才道:“朕從未想過這些。”
婉辭撫上他微微蹙起的眉,輕笑道:“我很榮幸令皇上想起這些不該想的繁瑣之事。”
她明朗輕快的笑叫他一時迷惑,不覺想捕捉她難得的恣意明媚。“你總是將真實的自己藏著,不肯多讓朕看到。”她淺淺笑著,將發絲輕攏至耳後。“皇上,我有主意可以解皇上的困局。”
蕭霽睿恨恨道:“總是撩撥朕卻又無辜地躲開,你且說來讓朕聽聽。”
“皇上,後宮並非唯有毓妃一人堪當此任。”婉辭意有所指地道。
他驀然明白她未曾挑明的涵義,稍稍斂去笑意。“母後身子才康複,朕並不想叫她想起不開心的事。”
婉辭婉轉提醒道:“皇上,下月便是太後的壽辰。”
蕭霽睿笑容漸漸舒展。“終是你心細如塵。”
她卻幽幽地依偎在他肩頭,眸底波光流轉。此刻的靜謐是她珍視的幸福,即便他終究不能屬於她一人。
錦瑟宮裏纖塵不染,明淨軒敞,卻了無生機。晚秋端茶進門,歎氣道:“娘娘,您都不眠不休三日了,歇歇吧。”
貞妃瞥過一眼,默不作聲,仍舊埋頭刺繡。“不能歇,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她忽然開口,語聲淡澀。
三日前,江棟梁將這幅百福紗帳交給她,雖不曾明言她卻知道是為太後慶生,為她在太後麵前一舉扭轉頹勢的唯一機會“奴婢一定幫娘娘將紗帳送到太後殿。”晚秋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