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骨的無情,冷漠譏誚的表情。
身旁傳來幽幽的歎息,最終一無所有。
她緩緩地轉過頭,冷靜地目送他步履蹣跚。任他寂寞惆悵的背影從此成為記憶深處最不願翻閱的篇章。
她轉身卻不期然地撞進一雙飽含擔憂的目光裏。“冰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麼?你爹雖然希望你進宮助他一臂之力,我卻不希望你就此斷送自己的幸福。這一步踏出去便再沒有後悔的餘地!”
於冰豔鳳眸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反問道:“我進宮豈非成全了你和爹的好事?你大可不必再待在別院表演悔恨終生的戲碼,彼此都皆大歡喜。”
江憐心胸口凝滯。“冰兒,即便你不肯原諒我也不該拿自己的幸福做為傷害我的籌碼。那樣不值得。”於冰豔冷笑道,“自從看見我娘自焚的那刻起,我早就把那兩個字從我腦海裏屏除幹淨。那麼美好的字眼,我承受不起。”她眯起眼冷凝道,“你心中比我更明白,我對我爹而言,最大的價值僅止於此。”
江憐心黯然地歎氣,無言以對。許久方略帶沙啞地道:“可我總希望,你們中間能有一個人不想走這一步。”
“自你們走第一步就該料到此刻的結局。”於冰豔眼中充滿譏誚與嘲諷,“往後的每一步都是在為當初的孽還債,難道你不知道麼?”
2009-03-31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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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端柔(上)
前日剛下過一場細雨,大早卻放晴,微涼的秋風將殿前梧桐樹枯葉吹得紛飛如蝶。沁芳閣裏卻溫暖如昔,睡鴨金爐裏燃起的那一抹靜芫香彌漫在華殿裏。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隨意地披散如雲長發,眼波流轉裏無從掩飾的淺媚嬌慵,一襲天青的衣衫更襯得未施脂粉的容顏清麗婉約。
門被緩緩推開,她沒有轉身,依舊慵懶閑適地對鏡梳妝,明眸皓齒間俱是風流婉轉的淺笑。
“今兒是你的壽辰,本是喜慶的事,穿得過於素淨了。”那聲音溫若春水,分明責備的口吻聽在耳裏卻格外的舒暢。
她聞言回頭,陽光溫潤地映在他臉上,勾勒起靜謐安寧的神色,愈發顯得深邃的眼溫柔朦朧。她逐漸恍惚,那一日亦是那麼溫和的陽光,亦是那麼溫暖的麵容,向她伸出溫厚的手掌,遮蓋她往日歲月所有的清寒孤寂。
那一年的冬日那麼冷,諾大的敬福堂冷得酷似冰窖。她把宮裏所有禦寒的衣服都披在身上,卻無法阻擋寒氣陣陣地從腳底蔓延開來。“柔兒。”氣若遊絲的呼喚低低地傳來,她跺了跺腳,發力跑到母妃床前,蒼白如紙的麵容依稀柔婉美麗,卻不知美麗是深宮裏最不稀罕的武器。
“很冷麼?”母妃竭盡全力飽含疼惜地問。
她分明凍得牙齒咯咯打顫,卻笑著說:“不冷,您看我找到那麼多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暖和。”
衣衫穿在她身上很不合身,長長的拖曳,蓋住她清瘦嬌小的身軀。母妃的眼底驀然有流光溢彩閃過。掙紮著要觸摸她地衣衫,卻無力地垂落。“我以為我都看不見它們了。”
她笑得天真無憂。“我知道,母妃若是穿起來定然比枝上的梅花更美。”
一行清淚緩緩落下。“柔兒。是母妃連累你,你連你父皇的麵都看不到。”
她指尖微微顫動。卻仍舊不在意地笑。“我不去見他,我要日日陪著母妃。”
母妃憔悴地眼裏蓄滿絕望的淚水,喉頭一甜,咳出血來,無聲無息地跌落下去。她驚呼:“母妃。您別嚇柔兒,您別嚇柔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