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離學校很近。
歐陽家在C單元的四樓,樓層不錯,他們住進來的時間也不長,頭尾不超過兩年,房子的設計裝修都是歐陽諾自己完成的,不奢華,卻給人一種濃濃的溫馨感覺。
歐陽諾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城內的東湖便映入眼簾。
C市是個非常溫暖的城市,稱得上四季如春,晚間的風有點涼,從窗口徐徐吹進來,因為臨湖的關係,風中雜夾著厚重的湖水的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青草的香氣。
歐陽諾站在窗邊,靜靜地凝視著這座熟悉的城市,夜幕下一片璀璨的燈火倒映在不遠處的湖水裏,隨波瀲灩出一圈圈五彩斑斕的光影。可能是因為快過年了,此刻雖然已經快近子時,街道上卻依然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想起今天的同學聚會,歐陽諾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那些多年未見的朋友,如今一個個的都老了,臉上刻滿風霜的痕跡,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終究在不可避免地漸漸遠去,最終成為遙不可及的回憶。
而那些曾經的虧欠,是不是,今生都將無法彌補?
今天的同學聚會,唯獨有兩個人缺席了,其實那兩個人在或不在,對聚會都沒什麼影響,隻是,對歐陽諾而言,那卻成了他心裏最大的遺憾。
慕天,柳媚,你們可好?
歐陽諾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突然間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人啊,真的不能做錯事的,所謂一步錯,步步錯,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所謂抱憾終生,說的,不就是他麼?
林冉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洗手間走出來,抬頭就看到歐陽諾麵窗而立的背影,那背影,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滄桑和蕭索,她好像突然之間才發現,她的愛人真的老了,她們都在慢慢老去。
時光是最高明的劊子手,殺人於無形!
林冉走到歐陽諾的身邊,站定,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夜已深,風裏透出少許的寒意,林冉的頭發半濕地垂在肩上,風一吹,她不禁打了個冷顫,緊跟著打了一個響亮地噴嚏。歐陽諾慌忙傾身關上窗,扯過林冉手裏的毛巾繞到她身後幫她擦頭發:“你呀,頭發還沒幹呢,就敢站這裏吹涼風。”
“我樂意!”林冉衝著窗戶玻璃上映出的歐陽諾的影子瞪了一眼,然後小聲嘀咕:“我還不是想陪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今天的聚會慕天柳媚他們沒來,你心裏不好受,一定又在那裏內疚自責呢。”
林冉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進歐陽諾的耳朵裏,他擦頭發的手不禁頓了頓,而後苦笑:“不錯,冉冉,你永遠都是最了解我的那個。”
“可是,阿諾,有時候,我倒寧願自己不是這麼地了解你。”
因為有的時候,了解也是一種折磨。
林冉轉過身麵向歐陽諾,雙手輕輕地環上他的腰,望著他的眼睛一如初見時那般明澈動人,歐陽諾微微愣神,林冉卻已踮起腳尖,偷襲般地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孩子他爸,你該去洗澡啦!一身的酒味。”說完,林冉假裝嫌棄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歐陽諾有點黑線,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林冉推進洗手間,順手幫他帶上門。
林冉輕輕地靠在門上,聽著片刻後從裏麵傳出來的“嘩嘩”的水聲,無聲地歎了口氣。
其實,林冉偶爾也會回想起那段前塵舊事,心情複雜難言,當年的事,很難說清誰對誰錯,畢竟,愛情是自私的,如今想來,林冉還是很感謝柳媚當年的成全,若非柳媚自願退出,她和歐陽諾,也許走不到今天,也就沒有如今幸福的三口之家了吧?
歐陽諾那點莫名的愁緒在林冉刻意地挑逗下似乎徹底消散,洗澡的時候,他難以避免地心猿意馬,匆匆洗漱完畢,腳步急切地向臥室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0 章 南城孤兒院
20 南城孤兒院
從S省A市開往J省C市的SJ450列車上,過道裏擁擠不堪,聲音嘈雜,空氣裏流淌著汗液混合著各種香水的嗆鼻味道。
閔宇右手緊捏著一張方方正正的粉紅色火車票,肩頭挎著一個黑色旅行包,隨著擁擠的人流緩緩地一邊向前移動,一邊察看自己的座位,閔宇的座位臨著窗,他將旅行包塞進行李架上,然後坐下來朝著窗外狠狠地籲出一口氣,唔,火車上的味道真夠嗆!
閔宇有潔癖,而且潔癖還相當嚴重,此刻他心裏早已經是悔不當初了,那天也不知怎麼地,突然就心血來潮去買了火車票回來。
還沒到啟程時間,閔宇安靜地坐在位置上,悠悠地看著窗外,站台上奔走著一個個背著行囊行色匆匆的身影,偶爾,會有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中年婦女推著一輛售賣零食的推車“吱吖吖‘地
從窗下緩緩經過……
車廂裏人潮洶湧,連過道上都擠滿了或站或坐的人群。
從衣著上看,這應該是一群在A市打工的外鄉人,被剝削一簇,他們的假期通常拖得很晚,卻又要趕在過年之前回到家中,對這些打工族來說,這個回家的機會顯然難得,很可能一年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