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1 / 2)

意思不言而喻,“您不怪我麼?”

“事已至此,怪誰又有何用,”趙士優長歎口氣,語氣滄桑,“你看到宸兒的樣子了麼,過幾天她就要被處死了,卻一點也不害怕,她看你的神態,就好像你在,世俗算什麼,死去又算得了什麼。這一點我做不到,她爹娘做不到,你做到了,老夫一直是個老頑固,若在從前,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們。可是我老了,人老了心軟了,就突然想起很多年輕時候的事情來,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起她死去的時候,我孤零零的坐在房裏沉默。放下世俗偏見來想,你們的心情……想必也是沒什麼不同的吧。”

一席話讓安然從心底裏尊敬起趙士優,看著眼前因為要失去孫女而變得更加寬容和溫暖的老人,安然不忍心看他難過。

“其實,事情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還是有辦法的,隻要我……”

“安姑娘!”趙士優打斷安然的話,“老夫雖然辭官,卻不能做有損朝廷之事,有些話你不必說出口,也不能對我說,否則,我勢必成為你的障礙。”

“安然明白了。”安然點頭。趙士優這樣一個人,要他在親情和國家裏選擇,他定然會大義滅親,所以有些事,他選擇不知道的好。

“明白什麼了?”趙宸兒正抱著琴進來,正好聽到這麼一句,於是她十分好奇爺爺和安然在她不在的一小段時間裏,說了些什麼。

“明白……自然是明白你小時候是如何可愛的天怒人怨,令人發指啊~”安然打趣她。

“什麼啊……”趙宸兒差點岔氣,她現在隻想把手裏的琴當凶器,然後拍在安然臉上。

趙士優和安然對視一眼,竟然一起笑出聲來,趙宸兒一時無語,才這麼一小會,這兩人就變成一派的了?她甚至都要懷疑安然該不會給她爺爺下了什麼南疆北疆的*藥了吧……

入夜,陸漸離高坐龍椅之上看著麵前一片空白的聖旨,一個陰影從她眼前閃過,安然就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她身邊。

“宮裏的禁軍完全困不住你啊。”陸漸離感慨。

“才區區不到十個人,是你不想困住我。當年你闖東楚皇宮的時候,可是裏裏外外的禁軍。”

“其實你可以逃走的,朕根本抓不住你。”

“我自己脫身,的確尚可,可是我走了,宸兒就得留下,這宸雲殿雖然隻有十個禁軍,但再往外,必是天羅地網了,我帶不走她的。天下的眼睛都在看著你,我和宸兒至少得留下一個來平民怨,不是麼?所以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如此,”陸漸離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笑容,“那個雷厲風行的安然被人牽絆住了啊。”

“那個玩世不恭的陸漸離又何嚐不是被人牽絆住了,而且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重情義的人,當初我對你不也執著的要命?”

“可你再執著也絕不會為了朕不要命的,現在為了趙宸兒卻會。”

“是嗎?”安然不置可否,心裏卻明白陸漸離說的沒錯,以前的她可以為陸漸離做很多很多事,除了為她死,因為她覺得人一旦死了生前所做的犧牲的遷就便毫無意義可言了。

可如今,她強烈的希望趙宸兒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用自己的命去換也沒關係,關於自己的轉變,安然一點也沒有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思想覺悟變高了,而將原因歸根於自己隻是個自私的女人,寧願趙宸兒活著來想她,也不願自己受單思之苦。

她完全忽視了,若不是愛的至深,才會害怕相思折磨這件事。

陸漸離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指了指麵前的聖旨並不說話,安然會意,提起桌案上的筆,在聖旨上龍飛鳳舞的寫完詔諭。

“天下人不是想看看我這妖女是如何淒慘下場麼,就依律斬首,之後是想將我的屍首懸掛在城頭示眾,還是隨便埋了,都隨你。”安然風輕雲淡的說完,從懷裏取出一個小藥盒放在聖旨邊上,抬眼凝視陸漸離,“至於宸兒…幫我。”

陸漸離明白安然心意已決,點點頭不再說話,安然向陸漸離道了聲謝,轉身離去。

第二天旨意就傳達下去了,皇榜也貼出了告示,聖旨裏將所有的罪過全都推到了安然身上,並細數了她早些年的妖邪手段,從而把宸兒塑造成了出於無知而受了迷惑的被害者的角色。安然親手寫的聖旨成功將怨恨和惡毒的詛咒全都轉移到她身上,民間對宸妃雖還是頗具微詞,卻有了一分同情。

所以三日後,妖女斬首以示君威,愚昧的妃子賜予毒酒以留全屍。

沐王府裏,沐王爺沐易站在池塘邊看金鯉魚遊來遊去,身後有侍衛快步走近遞上信件,“王爺,東楚來的密函。”

沐易伸手接過,拆閱完畢之後,侍衛遞過火折子,密函下一刻就化作了灰燼。

“王爺,以萬歲爺的以往的手段來說,不會這麼輕易就妥協的,這次的事恐怕沒這麼簡單,要不要屬下……”

“不用了,趙士優辭官,朝野的局麵很快就會開始改變,況且陸漸離也一定發現,這次是有人在煽風點火,我們是狐狸,他是狼,聰明的狐狸要懂得什麼時候該收起尾巴,才不會被狼吃掉,最後將狼套進陷阱。東楚吞並了商國以後,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我們現在要等,等東楚來挑戰我們英明神武的皇上。”沐易說到英明神武的時候,明顯帶著嘲弄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