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風的電話,聽著機械單一的女音,重複著告訴她,對方而關機。她的眉毛都要打結了,為什麼他還不回來,電話也是關機的?
“哢嚓”一聲,謝臨風推門而入。她握著手機,步伐急促地走上前,噘著嘴質問他:“怎麼去了那麼久,打你電話又關機。”
謝臨風忍不住笑了起來,從衣袋裏拿出手機,“你看,都沒電了。”原來這樣,難怪一直打不通。想著他回去那麼久,也不知道家裏的事情有沒有處理完,焦急追問他:“家裏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謝臨風揉著她的頭發,安撫著她:“沒事,都處理好了,中午有沒有好好吃飯?”李默然笑著推他坐在沙發上,“不要拿我當小孩,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頓了頓又加了句:“也會照顧好你的,現在給你做飯去。”
謝臨風臉上的笑容,在她進入廚房的瞬間就蕩然無存,他怎麼舍得,要那個在廚房裏,忙著為他張羅飯菜的人,因為他而擔心。他的母親一早打電話來,告訴他,謝司令被人檢舉貪汙受賄,現在被軍事檢察院拘留,而他的爺爺,更是為了此事氣得心髒病發。
他回到老宅時,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知道有人暗中提交一份謝司令在過年時,收斂大量名貴古董及金錢的材料書。這分明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他的父親怎會參與這些事。
在謝懷若兢兢業業的一生中,沒有想到臨近退休的時候,會被人如此誣蔑,甚至於晚節不保。
他找到平時與父親密切來往的幾個好友家中,均遭到對方家人說的,不是出差就是不在家。那有這麼多的巧合,隻不過是怕牽連他們罷了。在這個圈子裏一向如此,見高捧見低踩,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就難。
這次事件茲事體大,連黑老大他們都幫不了他。謝臨風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能,他連自己的父親都幫不上,對父親更是心中有愧,自己的父親,不曾強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即使當初他要轉係,父親也沒有因此而責怪他。
他甚至難過地想,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任性,跑去日本讀建築係,那麼在A市法律係畢業後,就能進入國家檢察院成為法官,這樣會不會有另一番局麵?可是人生當中就不會有“如果”。
就在他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響起敲門聲,連一向保養得宜的母親,也臉露疲憊之色,漫不經心,好似談論天氣般閑暇說起:“不管你之前在外麵怎麼鬧,現在必須收起心來,盡早和世馨訂婚。”
“理由……”他表情冷冷地看著她,清雋的眉眼寒若冰霜,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一絲的起伏。
陳女士隻是踱步到落地窗前,靜靜望向窗外的風景,冷風襲來,吹亂她耳鬢發絲,昏暗的房間,隻見她側臉更為清減,語氣雲談風輕,“軍委的沈參謀長願意幫老謝,前提是要你娶世馨。”
他迅速明白母親的意思,臉色陰沉,幾乎咬牙切齒道:“我、不、娶、沈、世、馨。”
陳女士轉過身來,目光幽遠,淡淡拋下一句:“你不娶世馨,難道要看著你父親鋃鐺入獄?”字字誅心,仿佛有把無形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無論他怎樣掙紮還是掙脫不下。
他眼神微斂,眸子黯淡無光,許久後才開口,低沉的聲音似乎染上厚重的無奈,“如果別無他法……真的到了窮途末路……”
他說著說著,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淡淡的淚光,聲音已然哽咽著:“我會和她分手。”
窗紗被她拉上,房間重新被昏暗籠罩,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她在黑暗中凝望著自己的兒子,見他陷入落寞和黯然當中,心裏陡然泛起一股酸澀。
他疲憊地從老宅回到新居,顧作輕鬆地告訴她,家裏的事都處理好。其實又怎樣處理得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對方就是要咬著他謝家不放,趁機扳倒謝家。
默默地吃著她煮的飯菜,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眼眶微紅,她是自己人生中唯一的愛情,愛得那樣深,那麼熾熱。
李默然把粟子雞端著出來,放在他麵前,溫柔地對他說:“臨風,你嚐下看好不好吃?不過,可能會有點甜,我不小心放多了糖。”說完就調皮地吐了下舌頭,他夾起一筷子嚐了口,果然很甜,連心裏的那些苦都衝淡了些。
“默然,最近公司接了幾個客戶的室內設計,其中有個客戶的房子就在我們家樓下的,你有沒有興趣接來做?”李默然邊點頭應允,邊夾起粟子雞放入口中,甜膩到她牙關都在顫唞,他怎麼還吃得下啊?
她歪頭想了想,告訴了他,下午有個自稱A市設計欄目的策劃總監,誠邀她到電視台作客采訪,請她分享獲得國際設計大賽的心得,並參與錄製他們的欄目直播。
他拿紙巾擦拭嘴唇,不以為意地笑笑,“不用顧慮太多,喜歡的話就參加好了。”
“嗯,再說吧。”對方態度倒是誠懇,過幾天和他會麵詳談,再決定也不遲。
第二天,她拿著謝臨風給她的名片,打給那個客戶,對方姓張,在她自報家門後,就和她攀談起來。
李默然問他想要怎樣的設計風格,卻換來對方的沉默,那位張先生好奇怪,居然和她說,他也不清楚,然後和她約好時間,直接到設計的房子,看看怎麼設計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