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要為你親愛的族長大人報仇?”他微偏過頭,對眼前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嘲諷的視線落在雪奈壓抑著悲痛的表情上,聲音也冰冷至極,“我不攔你,隻要你殺得了我,但是你不要忘了。”

他忽然伸出手擱置在她的胸`前,一字一頓。

“你是因為誰而活著?”

低低的抽氣聲伴隨著匕首落地的聲音一起在空蕩的密室傳開,蠍的手緩緩自她的胸`前移至臉上,冰冷的手指撫在她比那更冰冷的臉上,力道卻是溫柔的不可思議。指尖觸碰到她眼裏流瀉出的液體,灼熱的感覺默默擴散開來,他的眼神微閃,一手再度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雙眼。

“我說過的,我絕對無法帶給你救贖。”

他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永遠無法得到救贖,當然也絕不會是別人的救贖。

那雙一直鉗製著她的手忽然鬆開,雪奈的身子頓時癱軟在地,近乎絕望的視線落在蠍冷厲的表情上,心頭忽然一震,歉意的話到了嘴邊,卻在看到他忽然大力甩開門的動作時匆忙咽了回去。怔怔地看著蠍僵直著離開的背影,雪奈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剛剛止住的淚水再度溢滿眼眶。

明明是在說著那麼冷酷的話……蠍,為什麼你的眼神會如此寂寞……悲傷的,讓我怎麼樣也無法憎恨你。

低下頭,她緩緩伸出手,淚水遮擋視線,她看不清那些戰鬥遺留的痕跡,然而手心處還隱約殘留著蠍的指間冰冷的觸♪感,不自覺攥緊手指,雪奈痛苦的閉上眼,這才明白,原來蠍一直在害怕著。

害怕她的仇恨,害怕她的逃離。

他們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身為戰場上敵對的忍者,除了互相仇恨,他們似乎別無選擇。然而蠍卻努力想為他們求得一個和平相處的角落。

隻是這個角落……似乎毀在自己的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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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他與她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自傀儡室的窗前灑在雪奈身下的地板上,茶色的眸子眨了眨,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在傀儡室待了一天,而蠍自那之後再沒回來過。

夜幕悄悄降臨,烏鴉急匆匆自砂隱掠過,空氣中傳來沙暴欲來的味道,雪奈心中一緊。轉頭看向窗外,呼嘯的狂風卷來的沙粒遮擋了她的視線,雪奈依然看不見蠍的身影,習慣性地開始擔心。

因為討厭等人,蠍也不喜歡讓她等太久,所以總是會在任務結束後第一刻趕回來,可這次,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想到那個雖然霸道卻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帶給自己溫暖與安定的少年,心竟不由得一震抽痛。蠍離開時受傷的眼神還在腦海徘徊,那個倨傲的少年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他們之間小小的和平與溫暖,而她卻愚蠢的將之摧毀。

惶然的視線落在族長麵無表情的臉上,雪奈不由苦笑地揚起嘴角。

“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即使對於自己的一族毫無留戀,族長死在蠍的手下也隻是戰爭過後的偶然,然而得知蠍正是造成自己痛苦掙紮了半生的禍首,她終究還是做不到坦然。

赤砂之蠍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自己並不了解,她隻是自絕望中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不可思議地戀上待在他身邊時的安定與溫暖,眷戀著那個一向自我中心的少年偶爾泄露出的溫柔與擔憂的眼神,不自覺開始逃避,逃避他們之間,永遠不可逾越的那道鴻溝。

她是霧隱的忍者,他是砂隱的天才傀儡師,這是他與她之間最深的障礙。如果他或她其中一人無法徹底割舍自己原有的羈絆,那麼,所有那些溫暖的回憶,都隻是他與她隔著深深的懸崖自以為是的幻影,如同兒時曾見過的泡沫,易碎且易逝。

夜色襲來,室內漸漸昏暗起來,雪奈狼狽的站起身想走過去打開燈,踏出門口的時候踩到了什麼東西,那堅硬的觸♪感讓她心中一慌,匆忙挪開腳,打開燈,果然見蠍這次任務回來時帶著的包裹。

艱難地彎下`身將它拾起,她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打開,入目所及東西讓一向自認淡漠的少女忍不住一僵,茶色的眼眸不自覺泛出一股濕意,然而嘴角卻不自覺咧開了。

隻是前幾日無意中看見路過的孩童們手中拿著的東西時,沒能掩飾住豔羨的神色,就似乎惹怒了某個少年,雪奈還記得蠍那天陰沉著臉將窗戶關上的場景,臉色堪比沙暴來襲時砂隱灰暗的天空,似乎不能接受三色團子比他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這也是即使明知他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她仍會將他當做任性的小孩子的原因吧!隻是……抬起頭,視線落在已經徹底黑暗的天空,小孩子也該回家了吧。

擔憂的情緒迅速滋長並蔓延開來,雪奈幾乎是立即的提足朝門口奔去,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團子,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監視她的暗部再也不敢阻止她離開傀儡室,卻改成每當她出去後便亦步亦趨的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