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琴簫合鳴(3 / 3)

“哦,朕是娶官呀,還是娶人呀?”秦殤聽不下去,又把話奪了過去。

“皇上說笑了,自然是娶人,這些名門閨秀,也是才貌雙全的,而且修養氣質也是自小培養出的,相對尋常家的女兒,和皇上您也更加般配。”楚瀟然邊說邊看秦殤的臉色,見勢不妙便適可而止了。

“楚瀟然,你就那麼想我娶皇後妃子回來?”秦殤出奇的沒有吼,反而認真的問道。

“皇上,這是您身為一國之君應該做的啊!再說,您也到了大婚的年齡。”楚瀟然愣了一下,腦中閃過自接觸以來和秦殤之間偶爾的摩擦,權衡之下,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楚瀟然不是沒有經曆過世事的古代懷春少女,秦殤也不是沒有城府沒有心機的鄉下傻小子,一見鍾情,瞬間來電?楚瀟然不太相信這種說法,至少她認為,這不會發生在他和她之間,他們都是有著濃烈保護色的人,先機上已失去了這種條件。

“應該做的,應該做的……”秦殤反複的重複著楚瀟然口中的話,眼神中隱著的笑意一層層蕩漾開來,竟是笑的那麼奪目。

“皇上……”楚瀟然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他。

記得前世就曾聽過這樣一句話,人長大了,不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而是要做自己應該做的。盡管她是這樣做的,可她偏偏討厭這樣一句話,此時自己的心情卻在秦殤身上被加倍放大了出來。

“該怎樣就是怎樣吧,難為你了!”秦殤出乎意料的口氣軟了下來,平靜道,“退下吧,朕也想歇歇了!”

“是,皇上!”應過後,楚瀟然便退了出來。

可是一路上,精神卻是恍恍惚惚的,連怎麼回到自己宮中的,自己都不知道,她楚瀟然天生的吃軟不吃硬,倒不是同情心泛濫,隻是剛才秦殤的笑容在她腦海中如何也揮之不去……

選秀可以正常進行了,自己也對眾人有了交代,本是好不容易卸下的一副重擔,可楚瀟然總隱約覺得哪裏出了差錯。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玥手裏拿著一封書信走了進來,“公主,睿王爺的書信!”

秦歌怎的忽然有書信給她?楚瀟然接過來,不慌不忙的展開來看,眼睛盯在寥寥數字上,掃了一遍又一遍,臉色卻愈加沉重。

最終利落的把書信折起放於袖中,抬頭對小玥展顏一笑,“小玥,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小玥出去後,步伐有些輕浮,看公主這臉色,八卦,絕對的八卦!可這八卦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呢?

待小玥出去後,楚瀟然想了想再次展開那紙信箋,“昔日已矣,明朝欲誠邀今日瀟然,於府中一聚。”

筆走龍蛇,楚瀟然認得這神仙字,正和她居於秦歌府上之時滿牆掛著的相同,心下了然,想必這是秦歌親書。

僅僅十六字,卻讓楚瀟然覺得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今日瀟然,難道秦歌已猜中她已換個了人?

連回話都不等,想必是料定她必去無疑,想起平素純澈清雅的秦歌,楚瀟然心中一沉,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次日,楚瀟然略微打理了一下,便乘車來到睿王府,除了貼身護衛,一人未帶。

睿王府離皇宮路程不遠,不出一會兒便抵達了,將馬車交給府中奴仆,楚瀟然便在一個家丁的帶領下去見秦歌。

眼下時候還早,也就上午的光景兒,楚瀟然這次由家丁引著,走的是通往秦歌居所的“陽關大道”,一路上,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宅子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的大戶人家,很正常的王府氣派,雖不奢靡,但華麗精致的恰到好處,更不見她上次所經的滿眼純白,也不知上次她尋摸的那條道是不是幻覺。

見到秦歌的時候,他正在“沁雪居”的旁苑中,又是一襲白袍加身,立於湖畔,一把通體晶瑩剔透的玉簫貼在嘴唇上,清澈的眼神望向遠方。

簫聲徐徐,其音調似淺吟低唱,情致飄忽,婉轉悱惻,溫柔的仿佛情人的輕撫一般,簫音中隱隱含著憂傷,吹的正是上次楚瀟然所彈奏的《漁樵問答》。

注意到楚瀟然的到來,他仍未停下,隻是略微頷首致意,以眼神示意她落座,所指之處前方正是一把由金絲楠木製成的名貴古箏,楚瀟然頓時眼前一亮,光看著古箏的製作,心想縱是古時的焦尾、綠綺也不過如此吧。

輕輕一拂,琴簫之聲合二為一,此起彼伏,竟是契合的那樣自然。

楚瀟然有自知之明,初次合作便能取得如此效果,不是她琴藝高超,更不是什麼心有靈犀,而是秦歌的簫技實在是登峰造極,才能與她配合得如此絕妙。

一曲奏罷,秦歌展顏微微對楚瀟然笑道:“好曲,瀟然當真是我世間之音。”

楚瀟然也摸不清秦歌今日到底意欲為何,便隻能謙虛答道:“瀟然技藝平平,倒是九哥隻聽一遍,便將此曲意境盡皆奏出,造詣之高令瀟然佩服。”

秦歌似笑非笑,神情散淡道:“曲是好曲,琴是好琴,人,也是妙人呢!”

楚瀟然內心一震,要進入正題了嗎?但表麵扔鎮定道:“九哥抬愛了。”

“你不是瀟然。”秦歌繼續道,仍是波瀾不驚。

“九哥,為何如此說?”楚瀟然站起身來,強自鎮靜,比起秦殤比較暴力的追問方式,安靜的力量更可怕。

“你是誰?”秦歌沒有回答楚瀟然的問話,繼續問道。

“我、是、楚、瀟、然。”楚瀟然一字一頓,看著秦歌的眼睛,絲毫不畏懼,之所以有這份自信,呃……因為,她確實也是楚瀟然,隻不過不是湘寧公主而已。

“一個人失去記憶,性格、內在是不會改變這麼多的。”秦歌說話最叫楚瀟然抓狂的部分就是,他很少會用感歎句或者疑問句,每一句都是陳述,毫無變化的語調,說明這是他所認定的事實。

“也許,不隻是失憶呢……”楚瀟然眼睛也微微眯起,這叫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平靜,我也平靜,這個時候張牙舞爪,反而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