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離開了皇城,幾年來第一次離那個男人很遙遠,如今剛及笄不久的李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去過活。原以為自己隻要狠下了心來,沒有那個男人自己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慢慢的忘掉那個人。

可是李顏根本就做不到分秒不想,整日除了發呆發愣外,根本就不說話。這樣的李顏哪裏還像是之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快樂公主,這樣消沉下去,遲早都會得憂鬱症而死。

李逸看在眼裏,卻不知該如何勸說這個妹妹,隻能盡量找些懂事的丫環過來陪著她,發呆……

李逸帶著墨家家主特有的信物,就算是墨家原有的命脈也不得不聽之任之,不得有半點的反抗之力。

原來以為隻要家主死了,有些人就會過得得意一些,不想卻迎來了這兩個人,束了他們的手腳。

一天的時間,樓惜若令人弄了一個秘密基地,或者說,是一個寬大的暗房。

樓惜若從來到墨家就開始忙著怎麼樣整頓這個混亂不堪的墨家,說來也得罪了所有的原墨家人,但縱是如此,樓惜若一點也不在乎。直覺上,樓惜若覺得自己不會呆在這裏過久,或許過段時間就該離去了,為此,樓惜若隻能勤快起來,連李逸都不忍心看下去,隻得放下大好的讀書時間,更放棄了陪她的時間,幫著樓惜若整弄這個墨家。

可以說,這兩個人,忙得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在工作,可謂是體會了一下忙人的滋味。

樓惜若今日難得將李逸拉去接替自己的位置,找到了正在一角落裏發呆發愣的李顏。空洞的雙眼,讓樓惜若不禁無奈的站在背後輕輕歎息了一聲,示意陪在身後的幾個丫環退下去,自個前行至她的身側,陪著她一起看這梅花開放。

“三皇嫂,我還是……”

“忘不了他?”樓惜若接下她的話,轉而無奈的仰頭望著漸落下來的雪白。

李顏點點頭,那精美的臉蛋上早已沒有了原先的生氣,總是那般的死氣沉沉的盯著前方。

“那想不想忘記他,就算是暫時性的忘記他,你願不願意?”樓惜若飄忽的話清幽幽的傳來。

李顏終於回過頭來,平靜的看著樓惜若,這個皇嫂嫂明明與自己一個年紀,卻比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還要老沉,雖說有的時候很衝動。衝動不過是這個女子的自信表現,她有那個自信衝動,而自己卻是沒有。

“三皇嫂是想讓我吞了那藥丸?”

樓惜若搖頭,偏過目光,讓李顏看不見樓惜若眼底閃過的一絲絲痛楚,受了上一世記憶影響,樓惜若永遠帶著不可告人的沉痛。

“有種東西並不是藥可以控製的。”

“那是什麼。”李顏愣愣地問,眼裏閃過了好奇光亮。

“麻木。”.思.兔.在.線.閱.讀.

“麻木?那是什麼東西?”李顏有些轉不過彎來。

“用身體的痛來麻木內心的痛,用身體來讓自己暫時失去曾經的記憶,你甚至可以忘卻自己是誰。”樓惜若緩慢的說道。

李顏看著樓惜若的側臉,有種錯覺,這樣的痛苦樓惜若是經曆過的。如若不然,那高超的身手又是從何而來。

“三皇嫂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痛?”不確定的問。

本不奢望樓惜若會做出什麼動作,李顏卻看到她點了點頭,有些愣住了。

“你想不想試一試?”試探性的一問。

“會很疼嗎?”

“很疼,疼得你無法呼吸,而唯有這樣,你也才能忘記疼以外的感覺,感受著這別樣的疼痛。”

李顏抿了抿那豐澤的唇,聲音都有些微啞來:“還真是一個好辦法呢。可是,三皇嫂,我怕疼。”

“在你看來,身體的疼痛來得難受,還是心靈上?”樓惜若也不急於讓她應下這殘忍的事情。

“三皇嫂。”

“嗯。”

“疼的時候,你有沒有過自殺的念頭?”

“有,而且我還付出了行動。”所以,她才會來到這裏。

李顏暗暗倒抽了一口氣看著樓惜若那張平靜得可怕的臉,但眼底的回憶痛楚還是真真實實的。

“三皇嫂。”

“嗯。”

“對我說這些,你,是不是也很痛苦?”

“痛,但並不是你心中的那種痛。所以,我與你性質上的痛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了?同樣是痛。”

樓惜若轉過臉來,衝她笑了笑,道:“因為我痛苦的對像已經不存在了,而你的痛,還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麵前,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

李顏看著她的笑,愣住了。

“三皇嫂曾經有過愛的人,而且那個你愛的人傷了你很重?所以,你親手殺了他?”李顏大膽的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