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像是在談笑,但諾頓聽出她言詞下的諷刺意味。
諾頓看著她依舊和煦的神色—這個女人,心情越是激動,表情就越是平靜。看穿了她平靜表相下的真實心情,他笑出來。
男人張狂的笑聲讓卞玨眉頭一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到危險逼近,可待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她被困在牆麵和他的胸膛之間,距離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
卞玨心頭大亂,想要掙紮、喝斥他的不遜,可一迎上他帶著挑釁的眼,她便立刻冷靜下來。
才不要輸給他呢!她努力讓自己放鬆,忍受他的逼近、壓抑自己激越的心跳,清澈的雙眼勇敢迎上他的,對峙。
「聽你這口吻,怎麼,吃醋了?」
諾頓雙手抵在她身旁兩側,低頭,嘴唇距離她的連一公分都不到,如此近的距離,讓他隻要一收手,就能將纖細的她攬進懷裏,絞得她粉身碎骨。
「怎麼會呢?隻是替你擔心,有家底的人還這麼玩世不恭,不甚妥當。」她一點也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底。
這一張臉,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迷失的臉蛋,諾頓卻深惡痛絕!
說得這麼好聽,擔心他?笑死人了!
「擔心笑話!你以為我還會像當年一樣迷戀你?收起你對付別人的那一套吧。卞玨,別人不了解你,可我了解,你若真擔心我,當年我父親失勢垮台,你不會不見蹤影、音訊全無,這麼多年來,你我早就沒有關聯,我就算窮困潦倒,也不需要你的好心。」
聽見他的指控,卞玨表情變得很微妙。說不上來是喜是怒,看著他的神情有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我從來沒有給過你半點訊息?」她突兀的問了一個問題。
「你在乎嗎?」他譏誚反問,但這問題也讓他心頭一刺!「喔,有的,你是指我進監獄那件事?真是多虧了你啊。」
卞玨直直望著他,抿了抿唇,再問道:「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個人?沒有物件?沒有結婚?沒有小孩?」
「與你無關!」
諾頓覺得自己真是愚蠢,竟然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找尋答案。
這個女人曾經是他最初的愛戀,卻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舍棄、背叛他。
他再也不要看見她!
丟下這句話,諾頓頭也不回的離開,不再看她一眼。
看著那高大昂藏的身軀消失在門後,卞玨斂起了笑意,一向喜怒無形於色的她,再難控製自己的情緒,流露出錯愕的神情。
諾頓.伊萊斯……她幾乎都要認不出那個有點憤世嫉俗的男人,他不像她認識的人了。
他的反應、他待她的態度都不對勁……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卞玨走出城堡般的別墅來到海灘上,高跟鞋在柔細的沙灘上行走,寸步難行,她跌跌撞撞,失了優雅儀態,一個踉蹌,跪倒在沙灘上。
巨大的月亮在海平麵上,海浪撲打沙灘,浸濕了她柔軟的裙擺和雙腿,這冰冷讓她清醒—
「諾頓沒有結婚,沒有小孩……」
舊情人仍是一個人,對她仍有激烈的反應,她應該要開心吧?但卞玨開心不起來。
從那個男人的反應,她發現了一件事。
她被自己的家人背叛、欺騙了—她曾跟家人做了一個交易,再也不與諾頓見麵,再也不聯絡,而他們答應她,會為她做到一件事。
「沒有,你們騙我!」她咬牙,跪坐在沙地,任憑自己失去了以往的公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