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3)

畢竟要麵對的是坐擁天下的皇帝,皇甫朔,這樣一個高深的對手啊!

皇甫朔,當今的天子,也是鑒魂樓的買主!

他是想殺我的,因為我的存在造成了他最大的威脅,我是一根鏈條緊栓住了將軍府與丞相府。但是如果我死在了丞相府,不僅可以毀了文武同盟,還能使得兩股朝堂勢力反目成仇。

所以他想盡方法要擊碎鏈條,最終選擇了鑒魂樓。

鑒魂樓素來殺人幹淨利落,若是失手,也決不會影響到深宮中的他。

真妃卻無意中得知了這個殺機,立即寫密信想通知與我。可能是皇甫朔的突然闖入,真妃隻能匆匆寫下“小心”二字,就讓張德子帶出了宮。

上次我僥幸逃過一劫,皇甫朔如意算盤落空,同時也導致了昨夜的伏殺無法再請鑒魂樓。

因為鑒魂樓一個人隻允許殺一次,隻此一次機會。

所以皇甫朔無奈隻能派出大內高手。

這個殺人計劃也是細致謹慎的,可惜啊,這群太監做事粗糙,不懂掩飾,心急火燎地趕來,恰好暴露了皇甫朔的焦急、不安、忐忑的心態。

洛謙當權已久,在朝中必有勢力,這盤根錯節的、暗藏隱晦的聯係,豈是一時之間就可以斬斷的?

皇甫朔擔心憂慮,冒險行事,隻為斬草除根!

假借山賊之名除掉洛謙,無疑是最好的計策。一來可以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丞相死於非命,而不是皇上之手,可保他仁名;二來,可以徹底地瓦解洛謙的勢力,隻要洛謙一死,這明裏暗裏依附於他的人,自然都散了。

皇甫朔料得洛謙謹慎,當走官道,可洛謙偏一反常態選擇小路,致使伏兵設錯。其實,若昨夜真走官道,依靠洛文及車夫們的實力,也能闖過,隻是怕有幾人要受傷了。

縱使伏擊失敗,皇甫朔也留有後招,就是這道再貶聖旨。上次將洛謙連貶五級,降為朔方太守,已使朝堂震驚。可這仍是不夠的,太守雖是地方官員,卻握有實權,倘若洛謙利用得當,還可死灰複燃重新掌權。既然殺洛謙不成,也隻有再巧設名目,繼續削權。

這皇宮鬥爭太過複雜,也夠絕情,更為血腥。我歎出了聲,眉也蹩起,昨夜激戰恐怕也隻是雙方試探性的交鋒而已,以後才會開始真正的對擂。這一路比我想像的危險,要厲害的多。

“後悔了嗎?”洛謙拋下聖旨笑問,一如既往的微笑,溫和,柔軟。

可是你與上官家可曾為我留下一條回頭路嗎?沒有,事情遠沒有結束,你我都抽不得身!我笑問:“何為司倉?”

“從七品,看守朔方官倉。”洛謙說得風輕雲淡,似司倉與丞相官階一致。一月之間,從權力巔峰的一品大員到官場底端的從七品司倉,洛謙他就這樣輕飄飄地接受了。

我偏頭,斜望著洛謙的黑瞳,似恒久的幽深,不起一絲漣漪,琢不透喜與怒。

他定是早已料到會有今日,那他日後也必有打算。我揚起唇,清甜笑道:“司倉,是一個悠閑的好差事。”

“嗯,”洛謙的笑意若有若無:“可皇帝卻是個日理萬機的位子。”

記得,那一日,西北冬日的陽光難得的炙熱。

拒明珠

異悶的安靜,一路上預料的暴風驟雨並沒有發生,或許正如洛謙所說,皇甫朔是皇帝,他有太多的事需要操心。

無論是何人造出來的事端,對他的皇位有了危險,就必須立即處理。他亦無暇理我們了。

穿越關山礙,通過玉門關,十二月初,終抵朔方。

辦完公文交接,洛謙正式走馬上任成為朔方司倉,我們也在朔方官倉旁的粗陋小院住下。小院是前任司倉留下的,雖簡樸,但也舒心。院內遍植白楊,直挺挺的,很有精神。可我更傾心於院後的一方池塘,初來那日,朔方下著細雪,水麵上結起一層薄冰,透過晶瑩,可見塘內碧水漾漾。池塘邊尚有幾株瘦竹,稀稀疏疏,單薄地緊。雪花灑在凋敝的竹葉上,更襯得葉邊那抹藤黃益加通透。水不及江南清澈,竹不必碧波翠色,但就是硬生生地將人拉入了水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