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沒有信任,沒有信任的感情隻會成為畸形的禍胎。
柳雲看著我恍然失神,哀笑道:“扶柳,原來你是真的放不下!”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67)
我挑起眉,淡定淺笑,清揚了聲調,問道:“雲表哥,你也在玩曖昧嗎?”
柳雲眼神頓時暗晦,與月光同時失去了清澈。他撇嘴苦笑:“我正努力讓自己清醒,得不到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自嘲淡笑,柳雲與柳風不同,他有一股殘忍的理智,我永遠也達不到的理智。什麼好的,他會不計後果的做到;什麼不好的,即使是心底最愛,他也能含痛生生剜去。
柳雲釋然輕笑,撫掌打起節拍:“柳兒妹妹,我剛學了一段戲唱與你聽。”
他清了清嗓子,便含笑唱起:
“細水綿綿亂,
謝花庭前苦相思,
郎不許終生,
妾心正徘徊,
西窗雨如煙,
誰與述衷腸?
秋風起,
隻剩落紅殘。”
我遙聽得,郎不許終生,妾心正徘徊.……在如練月光下,單獨回到了百草居,此時,藍花開得正妖。
白皚皚的廣漠一片,大雪覆蓋住了地麵上的一切事物,天地間就隻剩下純色的銀白,可卻是白得那麼蒼涼。
鵝毛飄雪中,我獨自一人單薄衣衫,躑躅行走在深雪地裏。
恍然間,眼前的陰冷空氣,氤氳形成一個模糊人影,漸漸水汽越聚越濃,人影益見清晰,是身著紫蟒官袍的洛謙。
他麵無表情,沒有微笑,也無憤怒,隻有一雙寒冷的墨眸,冷然銳利地盯著我,然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僅留下一排整齊的腳印。
我怔住,沒有任何動作,眼睜睜地瞧著他走遠,隻從心底感到一陣徹寒。直到全身凍透,我才顫巍巍地拉攏衣襟,一低頭,就瞧見了腳邊金燦燦的黃金簪子,月牙形,豔光四射的碎紅瑪瑙鑲嵌其中,竟是胭脂碎。
不禁驚得我猛抓手臂,陣痛傳來,隨即睜眼清醒。
窗外早已是豔陽高照,流蘇端著一碗湯藥坐在床頭:“病了,喝參湯。”
我爽快起身笑道:“我好著呢,哪裏來得病,隻是頭微微有些痛罷了,想是睡得太久的緣故。”披上外衣,下床道:“時辰不早,趕快收拾一下去怡心閣。”
流蘇卻是極不配合,端著參湯擋在我麵前:“大夫診脈說,勞累過度,牽引舊疾,微發熱,須服參湯補氣。”
我接過參湯,一飲而盡:“我喝了,也該藥到病除。現在是怡心閣開業的頭幾天,我必須親自到場打點。”
流蘇更為倔強,堵住了我的去路,似乎命令道:“留堡,休息,養病。”
瞧著流蘇毫無畏懼的眼,我便知今日是不可能出堡了,不免歎氣:“好吧,我不去怡心閣了,但流蘇你要去給玉娘傳幾句話。告訴她,以後都不要讓賈寶玉在大廳登台,隻在雅閣表演,並且每晚隻陪一位客人,同時價格不降,八百兩一個子都不能少。還有其他的姑娘都翻倍地漲價錢,酒水也一律往上漲。”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68)
流蘇聽得搖頭不止,我輕笑道:“這一行越貴越有人肯花銀子,有錢的爺們拚得就是一個麵子,姑娘要價便宜了,他們反而還瞧不上眼。”
流蘇點頭,轉身掠離。
我也去了撐著我的精神支柱,身子一軟,便躺回床上昏昏睡著。
眨眼十五日過,怡心閣早已盛名西華,一躍成為西州風月樓之冠,一時間賓客從雲,銀錢廣進。
在百草居,我頗悠閑地記完最後一筆賬,撂下毛筆,吹幹墨跡,小心翼翼地合上賬薄。捧上它,彎曲穿過小徑,邁入柳雲書房。看見柳雲尚鋪在書桌打盹,便銀鈴輕笑,一把將賬薄擲於桌上,直震得柳雲發絲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