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回來的時候一臉不忍:“那戶人家的男人整個人病得都脫了像了,躺在炕上,就鋪個草甸子,家裏一貧如洗,還有個兒子才五歲,出來見人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鄧錦慈插嘴道:“沒有衣服還不簡單,你回去把家裏不用的舊衣服什麼的給送去點,再找點藥材,偷偷去,別讓人發現了。”
“是,三小姐。”紅綢高興起來。
鄧錦姝笑:“你是誰的丫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紅綢吐了吐舌頭。
天色漸暗,雨停了下來。鄧錦慈和姐姐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路過大將軍府的時候,棺材已經不在了,周圍圍觀的人已經散去了,地上一片血跡。
“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受涼了?”鄧錦姝詫異地往外看了一眼,大將軍府的金字招牌在雨水的衝洗下,熠熠閃光。
鄧錦慈搖了搖頭,心道,牌子洗得再亮,也抵不住他的心黑。
進了家門。李氏立刻讓小廚房給姐妹二人熬薑湯喝。
“父親回來了?”鄧錦慈隨口問。
“回來了,你大伯父和你父親都在書房呢。”李氏不疑有他,隨口道,將手中的小襖比劃在她的身上。
鄧錦慈道:“娘,你又做衣服啊?”趁著李氏不注意,鄧錦慈給秋霜使了個眼色。
秋霜一向知道她的心思,找個借口就出去了。
李氏盯著鄧錦慈喝過薑湯,然後道:“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總要做點新衣服吧,不然平白讓人笑話,雖說公中每年有規定各房小姐一季隻給新做四套衣服,但我自己貼補總行了吧。”
鄧錦慈打心眼裏溢出笑意,攬過母親:“娘對我最好了,我要一輩子都待在娘的身邊,哪也不去。”
李氏嗔道:“胡說八道,在家待著就是老姑娘了。”
鄧錦姝笑道:“娘,讓妹妹回房換衣服吧。”
李氏驚道:“還真是,快回去吧。”
鄧錦慈給母親施了一禮,退下了。
回了院子,秋霜等在門口。
“小姐,是清河王來訪,已經走了。”
清河王蕭算今年二十出頭,是剛剛死去的小皇帝的堂兄,與蕭誌這一遠親相比,血緣最近。本人又一向以明德著稱,立新皇的呼聲最高,他這個時候來造訪大伯父和父親,想來是為了立新帝的事情。
鄧錦慈坐在直背雕花的椅子上,看著銅鏡,銅鏡中映出一張細白的臉,眉毛濃密,眼眸晶亮,隻是眉宇間有著一抹外人看不見的輕愁。
鄧家身居廟堂之上,就已如同逆水行舟,有些事情不是不爭,就可以全身而退的,風光的時候受萬人追捧,等落了勢,隻怕連個平民百姓都不如,哪裏能好好活下去呢。
梁晟前生害她滅家失寵,今生如果上位的不是蕭誌,而是清河王又如何?
她想到這裏,忽然心砰砰跳起來,如果是已經年長的清河王,而不是蕭誌即位,那麼前世的一切是否會有所改變。
鄧錦慈站了起來。
秋霜默默地看著她,忽然覺得小姐自今年開始有點不一樣了,從前隻是埋頭苦練騎射和武藝,現在慢慢地開始關注起老爺的動向了,看來鄧家真要出個女將軍了。
鄧錦慈披了一件五蝠紋的棉布披風出了院子,剛下過雨的空氣潮濕微涼,卻充滿了清新之氣。
廊下的燈籠已經點了起來,院子裏幾株名貴牡丹花上圓滾滾的都是露水,在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像夜旅人的眼。
鄧錦慈穿過院子,父親的書房裏還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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