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急擦著他的發梢而過,一縷青絲自空中緩緩飄落。
“你……”紫衣男子狼狽地後退幾步才穩住腳,臉色微白,麵帶狠意:“那就怪不得我了!”
落紅滿地,飛花如絮,長長的衣袖飄飛擺動間帶動白玉桌上的琉璃杯摔落於地,玉墜即碎。價值連城之物,頃刻間毀於一旦。
“你……”夏瑤軟倒在楚天佑懷裏,長睫微顫,眸含水光,望著他的眼神滿是驚痛和意外。
她以為,她很了解他。卻沒料到,他比她更了解她。
“王姐,你別騙我了。這杯琉璃碎,是給誰準備的?”目光淡淡掃過地上的如墨鴆毒,幽藍覆蓋處,繁花盡數枯萎,紅顏即碎。
夏瑤無奈地輕輕閉眼:“你真的想好了?”語未達意,卻各自心照不宣。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放棄過。”他淡笑,顏似玉,貌傾城。
垂簾薄紗朦朧如霧,斂去兩個風華絕代的身影。
兩名侍女守在床邊,由國主欽點保護長公主,皆擅武藝,其餘守衛重重圍在府外。
“已過兩個時辰,國主和長公主怎麼還沒出來?”一名候在房外的侍女不由擔心起來。
“長公主服毒已多年了,哪能這麼容易解去?”
“可是要這麼長時間消耗內力,國主會不會有危險啊?”
“小聲點,國主在給我們公主解毒不得受絲毫打擾。”那名稍大點的侍女低聲斥道,“天之驕子自有天佑之,你就別在這胡言亂語了。”
…
房內
長長的睫羽微顫,他緩緩地抬眼,凝眸,一雙幽灩的眸,深不見底,邃不可測。
“怎麼了?”夏瑤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聲問道。盡管對這個一向任性的弟弟十分無奈,卻是知道他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自己也隻能坦然受之,盡量不給他帶來麻煩就好。
他沒有說話,隻靜靜地將目光輕輕掃過她身後。
果然,他來了。
“我們的國主當真不愧為一代仁君,自己身體狀況如此不佳,卻還顧著給別人解毒。”一個桀驁放蕩的聲音倏然間傳入內閣,透著漫不經心的慵懶和諷刺。
他聽聞聲響後神色不變,連衣袖都未多出半分褶皺,隻輕輕地微笑,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幽灩的眸光如飛雪,高貴清雅。
“你來做什麼。”聲音平淡無波,並無探問之意。
“長夜漫漫,微臣不過是擔心國主安危,特來一看。”
長劍寒光凝夜華,微微一挑,垂幔被緩緩揭開,不經意間隻覺一道強大的內力將劍震了開去。
他勉力穩住身子,再不敢輕舉妄動。
“葉麟,既然來了,又何必假扮成林刺史呢。”一聲輕歎幾不可聞地響起,為掩人耳目,房內並未點燈,他此刻的神色隱在夜色裏看不分明,一襲雪白的長袍映著如水月色光華盡現。
“司馬玉龍,”葉麟絲毫不在意楚天佑話中的諷意,一雙眼瞳裏毫不掩飾貪婪與殺意,“我等這一天,真是太久了。”
夏瑤一驚,聽出他話裏有話,恐對他不利,下意識想推開還在為她療傷的楚天佑,卻仍是不敢亂動,燃香已燃近一半,若是在燃盡以前人為中斷,隻怕兩人都會有性命之憂。
楚天佑暗中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依舊不緊不慢地為她運功解毒。
案頭琉璃猊獸嘴裏的檀香嫋嫋升起,淡淡的香索繞,如煙如霧。
“是麼,本王亦如是。”
清淺的淡笑在線條絕美的麵頰上氤氳開來,沒有絲毫懼意,仿佛此刻穩操勝劵的人是他。
這樣傲慢的態度終於徹底惹怒了葉麟,抬劍欲攻,卻好像想起了什麼,陰邪一笑,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道:“豈能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我不急,還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