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心耐心的抓著女兒的手寫字,可石青璿眼神一直是呆滯的,紙上雖有字,卻是碧秀心帶著寫的,隻要碧秀心一鬆開,石青璿就不知道動筆了。
碧秀心帶著石青璿寫了二十遍,笑道:“娘帶青璿去放羊,好不好?”
石青璿依然無任何表現。
碧秀心卻是習慣了,她幫助石青璿整理好衣襟,然後拉著她出了帳篷。
石青璿抱著洗的幹幹淨淨的綿羊乖乖地坐在石頭上,碧秀心放羊出去後又回到石青璿身邊。
已經十八年了,青璿和她記憶中的青璿一般模樣,如果不是她和石之軒,此時的她定然是那清雅慧穎的石大家。
碧秀心非笨人,黃藥師和石之軒隱瞞了青璿的未來,可是她好歹是慈航靜齋的傳人,沒有什麼能瞞住她一輩子。
青璿出世後,卻是癡傻的,她偷偷帶她去看了看佛道隱藏極深的老祖,才知青璿的一魂一魄未能回歸。
而她,卻被他告知,她度過了死劫。
若是她度過死劫的代價是讓女兒變成這般模樣,碧秀心寧願當初自我了結了去。
知道真相的碧秀心不想見任何人,包括石之軒。
而黃藥師,他固然愛著青璿,可是卻沒能保護好她,甚至當初他還在秦淮河上打傷青璿,碧秀心漸漸地也對他有意見。
而且,她還發現,黃藥師的脾氣越發暴躁,碧秀心越來越不放心青璿。
所以,她帶著石青璿走了。
碧秀心存心奪人,而且是有計劃的躲人,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找到。
她趁著石之軒去尋醫,黃藥師進入朝堂後,她帶著才三歲的女兒逃走了。
從南到北,由海到陸,幾乎每隔三年就會換一次家,這片草原倒是出來待得最久的地方,到現在已經五年多了。
因為這個地方安全,而且石青璿好像有些喜歡這個地方,因為以前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可是到了這裏,她倒是願意抱著小羊崽。
作為一個母親,苦著自己也不會苦著女兒,哪怕女兒沒有知覺,不會表達喜怒哀樂。
碧秀心在重新恢複的時候,已經重新回到劍心通明境界,而且不是初入境界之時,她現在完全是中原的第二位大宗師。
所以,她帶著女兒行走各處,卻也安穩無憂。
碧秀心能做的,除了找能人異士,便是帶著青璿玩耍,看看這世間美好的景色。
哪怕石青璿什麼也學不會,也什麼也不懂,可碧秀心每天都會教她寫字,分辨藥草,還帶著她練劍習武吹簫,而且每每遇到事情,碧秀心也會像對待一個平等的人一般,和石青璿說道理。
可謂是用心之極。
“娘又編了一曲牧羊調,青璿要不要聽?”
石青璿看著她,還是沒有任何情緒。
碧秀心摸摸石青璿的頭,然後任由石青璿枕在她的腿上。
空靈的簫聲遠遠傳於草原之上,若有聞者,當沉醉於不可自拔。
可是,碧秀心吹到半途,卻拿下玉簫下來,石青璿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碧秀心從懷中拿出兩幅麵具,然後給自己和青璿帶上。
隨後,她找來群養圍著,又從帳篷拿出一把剪刀,捉了一隻綿羊開始剪羊毛。
其動作真如牧羊女一般,那原本仙姿妙態消逝得無影無蹤。
碧秀心經過十八年的修煉,已經可以窺見少許的天道,所以返璞歸真自是有了寸悟,否則她再怎麼裝,也無法這般自然和牧羊女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