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我也就能強忍住所有懦弱舉動,比如顫唞,比如流淚,比如想他……

耳蝸裏的蜂鳴聲開始不遺餘力地騷擾我,疲憊地閉上眼,隔絕周遭的瞬間,隻感覺背後一暖,江璿睿的氣息強勢而來,像他此時的擁抱,我躲不開,逃不掉。

“武勝男,你聽好,我愛上你了,絕不做旁觀者。我等得起,不相信你會愛徐陌舟一輩子。”

說得多勢在必得啊,多值得我心動不已啊!可惜選錯了時間,再早一點我應該會感動地流下幸福的眼淚,現在,想流淚,卻不幸福不感動。因為江璿睿,我很在乎你,你說過的每個字每句話,能深入我的發膚,銘刻在心。

爆發過後是突襲的平靜如水,我大概真的累了乏了,張口提不起一點勁兒,說話也好像隻是出於一種意識本能,

“江璿睿,你愛我可以,我憑什麼要愛你呢。你是我侄子,比我小三歲,還是個明星。明星呀,吃青春飯的職業。別說你現在不紅,等你大紅大紫了,又能堅持幾年。你連高中都沒畢業,以後能幹什麼?現在社會競爭這麼激烈,你的未來有方向嗎?你跟我談愛情,算了,我不用你等我,沒必要。”

仿佛隻一瞬間,他的身體變得僵硬如石,沒有溫度,拂在我耳邊的呼吸也吐納寒涼。我覺得冷,扭動身子試圖遠離,他的大手隨即覆蓋上我的臉龐,蠻橫地逼我與他直視。

太近了,我看得見他漂亮的眼睛裏殷紅的血絲,看得見他天生笑弧的嘴唇沁出慘淡顏色,看得見他線條完美的下巴上新生的胡渣,更聽得見他說話,咬牙切齒,

“武勝男,這些是你的真心話?”

我點頭,言淡,“不是真心話,是大實話。你聽不懂嗎?我再簡練一下,”垂下眼簾,我頓了頓,再抬起頭,將他看清楚,對他說明白,

“你愛我,就給我滾遠一點!”

他也許震驚了,瞳孔不合常理地陡然放大,怔怔地盯著我。我伸手想推開他,他已先一步退離,攥緊拳頭,死死擰著雙眉,唯有眼睛還在我身上,溢出的苦痛像帶刺的蔓藤,扭曲滋生爬入我的視線。接著被一個決絕的轉身而斬斷,他疾步走了出去。然後,我聞到彌漫開來的酸澀,足夠腐蝕病房裏最後的微光。

來不及給我一次喘熄的機會,剛進門的聞璽爾差點和江璿睿撞了個滿懷。聞璽爾險險閃開,江璿睿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下一秒已經消失不見。

她撫著胸口朝門外望了望,“我才剛找到車位上來,他這就走了?”轉回頭,又定住腳步,按動牆麵的開關,“這麼暗,也不開個燈。”

滿室瞬亮,我覺得有些刺目,眯了下眼。聞璽爾坐到我床邊,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麵帶笑容,像是饒有興致地環顧起單調乏味的病房,自言自語地道:

“最近拍攝進度滯後,劇組不放人,江璿睿可是求了導演好久,加緊趕了兩個通宵的戲才騰出時間。這不剛一收工就馬上趕來看你,我怕他精神不濟,所以開車帶他過來。”

我其實有些心不在焉,低下頭,沒有說話,病房裏又響起黃尚的聲音,“誒,江睿睿咋走了!氣呼呼地板著個臉,連招呼都不打。武勝男,你惹到他了吧?”

麵對黃尚的質問,我不太能奉陪出好臉色,更沒有心情回答他。他倒是有點鍥而不舍的勁頭,背著手站我旁邊,數落道:

“不是我說你,你也忒小氣了點吧,丟咱們大老爺們的臉。江璿睿這兩天沒少給我打電話,怕一聽到你聲音,忍不出跑來看你,耽誤工作。我不跟你說,也是想等他一來給你個驚喜嘛!本來這兩天人跟鬼一樣,現在一小心眼,更沒法看了,你還把唯一看得下去的人給氣走了,不厚道啦!”

“你家驚喜長這幅模樣?!看見你,我就有變態的衝動!你們都走吧,我想睡覺。”

下過逐客令,黃尚沒覺悟還要再教育教育,聞璽爾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沒說多話走了。

重歸寧靜,我卻怎麼也釀不出入睡的情緒,許久不曾流過的眼淚生猛偷襲,打得我猝不及防。短短時間內,我放縱了自己的行為,放縱了自己的言語,也不在乎再多放縱一次。眼淚是流淌不完的,再無用也能帶走一些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最新現言:

全世界都知道丁恕不是善類,所以作為他技術一流的好情人,我注定做不了一個好女人……

我們因欲望而變得貪婪,又因為貪婪,奮不顧身地選擇談一場“自我毀滅式”的愛情。我不後悔,丁恕,你呢?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由性而愛的故事。

☆、好好學習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在病床上躺足一個星期回到宿舍接著養傷。因為能提供的線索實在有限,加上ATC高層不允許公開,秘密的案件調查進行地很不順利,一直沒什麼進展。

工作自然是丟了,雖然徐陌舟曾表示會替我保留職位直至病愈,但被我婉言拒絕。一來,娛樂圈的工作的確不適合我,二來,大吵一架後,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江璿睿。

恢複到平靜的校園生活,我好像一下子和那個光怪陸離的圈子斷了瓜葛。如同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夢裏人事鮮活,精彩無限。夢醒萬物坍塌,我還是日語係一個普通的研究生,過簡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