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她衝進衛生間,黃膩的台盆,讓她有嘔吐的衝動,花駁的鏡子有些模糊,她抓起了台盆邊上的一塊抹布,使勁地擦了擦鏡子,鏡子裏總算有了她的形象,比台盆好不了多少,原本如過了篩子的可可粉一樣均勻的灑在她臉上的灰層,被她的汗水勾畫出了道道的斑痕。

她翹著手指挑開水龍頭,水龍頭裏發出水管的呻‘吟,就是不見水出來。她走出去,開了箱子翻出了一包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臉,拿出手機撥打了房東的電話。問:“到底怎麼回事?連水都沒有?”

“沒有租客,總閥當然關著啦!”房東的態度一點都不好,雖然這裏地段便宜,但是被戲稱為“南京路”的方許路,是本地外來人口聚集區,所以非常好借。

被房東沒見不平也一聲吼之後,胡天虹進了那個一個人還未必能放開手腳的廚房,從黏黏糊糊的左邊,摸索到了右邊,終於找到了水閥。再次打開了水龍頭,裏麵黃色的帶著鐵鏽的水流時斷時續地流了出來,幾分鍾後總算顏色正常。

這個時候對著樓道的窗口傳來隔壁鐵門打開的聲音:“下次再來啊!”

“好!好!下次便宜點,都老客戶了,還收那麼貴!”

“我這是按次數算錢,又不是按時間算錢!你要是有本事,弄個一個鍾頭,也是這麼點錢,自己隻搞了三分鍾,嫌什麼貴!”那個姑娘說話很涼,內容很豐富。可惜胡天虹的心境實在沒有心思聽這些,並且去理解這些。

從箱子裏拿出一瓶洗頭膏,胡天虹拿在手裏,看了又看,從按壓噴頭裏擠出了花生米那麼大的一點,雙手接了幾滴水,使勁的搓揉,手上太油膩,幾乎沒有什麼泡沫。她打開了水龍頭,將手衝洗了一下,比剛才幹淨了些。

不過,台盆下麵的汙水管的水漏了出來,她剛想抬腳,濕滑的地麵讓她差點滑倒,她拿起剛才的那塊抹布,蹲下擦起了地上的水,拿來了上一家留在這裏的一個破了一個口子的塑料臉盆絞幹抹布,展開抹布的時候,即便它已經破爛的如絲瓜筋,依舊能看出這是一條男人的內褲。

跑了幾次樓下的小超市,倒了一整瓶地廚房專用洗滌劑,廚房裏才能看出一點點地樣子。胡天虹直起了腰,用雙手托住了腰,想要靠在門上歇歇,轉念這門比地板幹淨不了多少,隻得作罷。隻能拖過一張板凳,用擦布擦了擦,勉強坐下。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人生最難買的是後悔藥。

如果能夠重來,她絕對不會離開他。哪怕他家裏窮,哪怕他身上有那麼多的疤痕?等經曆過了,才想想前塵往事,自己真的可笑而勢利。為什麼要離開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就為了有房有車,就為了家境殷實。就為了所謂的那些條件?

如果好好地跟他過,到現在不是也什麼都有了?

尤其是當她被第二次婚姻的那家人趕出來的時候,路過某條馬路看見他開了那麼一家汽車修理店,正幹得熱火朝天。

他的妻子是個粗俗的女人,大老遠地就叫著:“高遠,我想吃鴨脖子,你給我去買!”如果一個女人輕聲的說這些話,那是溫柔撒嬌,但是她是那麼理所當然,那麼不客氣。可他居然笑著洗手,轉身就鑽進了車子,發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快遞的男人騎著摩托過來,對著那個女人說:“呦,老板娘,今天你怎麼在下麵了,不在上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