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地打量自己。他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然後忽然想起幽靈女孩已經可以脫離湯姆·裏德爾了。
“沒什麼。”他咕噥道,從台階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準備離開。
“等下。”埃莉諾忽然叫住了他。
阿布拉克薩斯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她。
女孩伸出手,指著地麵上的一枚金加隆說道:“你掉了這個。”
阿布拉克薩斯想都沒想便回答道:“噢,謝謝。”
就在他剛剛拿起那枚硬幣的瞬間,硬幣忽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尖聲大叫著:“把我放下去!你這個十足的蠢貨!”
阿布拉克薩斯嚇了一跳,將那枚硬幣扔出去好遠。
然後他回頭想給埃莉諾一個表示氣憤的瞪視,但是當他看到對方的笑臉的瞬間,卻又感到一陣強烈的想要發笑的欲望。
最後他們兩個幾乎同時笑了起來。
“現在好多了。”埃莉諾笑著說,“之前你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了。”
“我不會哭的。”阿布拉克薩斯不高興地反駁。
“好吧。”埃莉諾聳肩,“不過我覺得哭出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有時候,哭出來比強忍著好多了。它不會讓你變得脆弱,反而會讓你更堅強。”
阿布拉克薩斯沉默不語地看著地麵的一點。
“我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埃莉諾突然說道,“那是你的親人吧?我是說去世的那一位馬爾福先生。”
阿布拉克薩斯猛地抬起頭。噢,沒錯——他竟然忘記這回事了。預言家日報上肯定會有他祖父的訃告的,所以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嗯,是的。”他語氣沉重地回答,“他是……我的祖父。”
“噢,我很遺憾。”埃莉諾輕聲說。
這句話阿布拉克薩斯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卻給了他不同的感受。他似乎能夠感覺到對方並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真心覺得遺憾。
他沉默地邁出一步,然後重新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他感到埃莉諾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有過親人去世的經曆嗎?”他忽然問道。
埃莉諾沉默了一下,然後回答:“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
阿布拉克薩斯也想說一句他很遺憾,但是他隻是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口。
“那麼你是怎麼……接受他們的死的?”他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接受。”埃莉諾歎口氣回答道。
阿布拉克薩斯驚訝地轉頭看向她。
“就算是現在,每次想起他們的事情也會讓我非常難過。”她托著下巴,出神地看著前方,“那時候,我每天都會從寄養家庭跑回我家門口並且坐在台階上哭。其他大人們都說,讓我要堅強起來……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那你該怎麼辦?”
埃莉諾歎口氣,“時間最後衝淡了一切,我什麼也沒做過。說說你的祖父吧,他是怎樣的人?”
最後,阿布拉克薩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跟埃莉諾聊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話題全都是圍繞他的祖父的。他也同樣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想起這麼多關於自己祖父的小事,其中有很多是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的。
說著說著,他忽然覺得眼角有點溼潤了。他將頭埋進膝蓋裏,沙啞地說道:“現在別看我。”
埃莉諾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他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傳來。他以為埃莉諾已經離開了。
可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幽靈女孩正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背對著自己看著窗外出神。
他沉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仔細觀察過她。她的頭發就像瀑布一樣垂下,並且隱約地透出窗外夕陽溫暖的光芒。
就在這時,她忽然轉過頭,微笑著問道:“感覺好多了?”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他確實感覺好多了。
女孩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不禁稍微有點出神。或許是因為她是半透明的緣故——他覺得雖然是在逆光下,可那個笑容仍然耀眼極了。
通常情況下,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非常複雜,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可是有時卻又非常單純。產生某種感情的過程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而當事者也往往解釋不清。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並沒有立刻發現,那個女孩在自己心中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了。
在她失蹤的那段日子裏,埃弗裏表現得非常擔心。阿布拉克薩斯卻一直都在冷眼旁觀。他能感覺得到埃弗裏對埃莉諾的關心早就超過了朋友之間的感情。這讓他感到有些煩躁不安,可是卻又說不清楚。
好在她最後回來了。而且令人驚奇的是,她竟然“複活”了。
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麻瓜!這個念頭始終占據著他的腦海。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他蹙眉思索著,但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樣執著於這個奇怪的念頭。
不久之後,他收到了一封來自他父親的信。
他的父親一直在暗中審查他的交際圈子。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直都小心地不要和那些血統背叛者為伍。他父親一直都對他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