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突然蹲起身子,動作粗魯的拉向蘇百川的右手,快要觸及到蘇百川的手腕時動作卻生硬的一緩。蘇百川隻感到一股溫和綿柔的力量握向自己的小臂,蘇卿竟低著頭悶聲解起了蘇百川的繃帶。
蘇家的醫藥箱裏放置的都是蘇百川自己配置的一些常用藥,很多是放在一個個小格子裏眼色相仿的粉末狀東西,回過神來的蘇敏剛想要再阻攔,就見蘇卿動作熟練的從最下層推出一個小格子,從裏麵拿出了一柄造型奇怪的小剪刀。
蘇敏喝止的動作就是一頓。
蘇百川看著蘇卿熟練地拿起一個個小瓶子單手打開,連蘇敏都要斟酌著些用量的粉末被她指尖輕動快速的往傷口上撲著,蘇百川正抖動著的右手突然顫唞的更加厲害起來。
一聲急促的抽氣聲驟然從頭頂響起,蘇卿手上動作一停,“忍著!”
話是這麽說,蘇卿上藥的動作卻明顯要更輕柔上的很多。
蘇百川的手卻抖動的更加厲害起來。
蘇卿手又是一停,握住藥瓶的指尖因為過度使力而泛出青色,她故作平靜的擡起頭,嗓音卻有兩分艱澀,“很疼?”
可一擡頭,蘇卿對上的就是一雙猩紅中泛著血絲的雙眸,一向儒雅鎮定的蘇百川眼中水光瑩然,額角的青筋起了又複,明顯情緒波動的厲害。
“真有那麽疼?”
蘇卿見狀完全不敢再往蘇百川手上上藥,蘇父配藥一向如此,除了早些年在蘇卿偶爾受傷的時候肯往裏麵放些止痛的配方,其他時候一向以實用為主,上藥時候確實比市麵上流通的那些藥品要疼上很多。
更何況又是這樣可怖的傷口,整條手筋都被挑斷,瞧上去又是新傷,再被熱湯一澆,鐵人也受不住。
蘇百川嘴唇抖了又抖,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蘇卿以為他沒聽清,躑躅了一下,放緩了些聲音,“疼得…很厲害?”
說著蘇卿習慣性的朝著蘇百川的傷口處吹了吹,哄孩子一樣道:“吹吹就不疼了,上完藥才能好,再忍一忍。”
蘇百川的瞳孔驀地放大,身子一晃,雙側的鼻翼神經質的收了收,偌大的一個大男人,眼眶裏的眼淚竟然蜂擁般流了出來。
“小卿啊,爸爸給你吹吹,上了藥傷口才能好,再忍一忍,爸爸給你加了止痛的東西在裏麵。”
“小卿很堅強,小卿才不疼。”
抽抽噎噎的小姑娘扁扁嘴,滿不在乎的扭開臉,因為傷口太疼掉出的金豆豆卻還在撲朔的往下掉著。
可終究還是忍不住。
“嗚嗚…爸爸,小卿不疼,你再給小卿吹吹,小卿就更不疼了。”
蘇百川說不出話來,左手顫唞的想要撫上蘇卿的臉頰,鄰近時卻抖擻著怎麽也不敢靠近。
他張了張嘴想要發出個音來,喉嚨卻像是著了火,任是再努力也吐不出隻字片語。
“爸?”
蘇敏被蘇百川的反應嚇到,試探的叫出聲來。
蘇百川像是突然被驚醒,突然站起身來,也不管自己的傷口還暴露在空氣中,他踉蹌著沖向自己的房間,蘇敏連攔著的時間都沒有,房門就被從裏麵死死的鎖上了。
臥室裏先是發出了翻找的聲音,沒一會兒就傳出了開啟電腦的音樂聲,接著就是一片靜默。
熒幕上年雖不大的女孩像是擁有著足以匹配天地的氣勢,她像是會放光,鎮定的臉上滿是睥睨和驕傲。
手腕反轉,便是乾坤。
“我的師傅?他叫蘇百川,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