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呂蒙一瞧,這可真是鬧心啊,這逞能的君主偏逢上那執著的張遼,太煩人了!要不是江東此時尚無接班人,索性就扔給對方得了。
於是,又是一場血拚!
孫權急忙派人叫南岸的大部隊回來一些,誰料那些人跑得真快,早沒影了。逍遙津北岸,也就這麼幾個人而已。
於是,甘寧便在那邊大喊:
“樂隊,奏樂啊!”
人說你甘興霸居然也秀逗了啊,到這個時候還想著要背景音樂呢?其實,倒也不是甘寧多事,在這種危急情勢之下,有樂隊整齊地在背後奏樂,前頭殺敵的人就會有一種背後很穩妥的感覺。
是的!事實上也正是在這音樂聲中,江東軍漸漸穩住了陣腳。
淩統此時儼然是孫權的禁衛大將,帶著他那支水軍陸戰隊與張遼的步騎兵突擊隊惡戰。
老實說,淩統確實打不過張遼,因為他熟悉的是水戰,張遼拿手的卻是陸戰。所以,一場打下來,淩統的麾下幾乎是全軍覆沒,連他自己身上都中了多處傷口,好在終於阻擊到了孫權離去的那一刻,淩統總算是全身而退——詳細而言,他是遊泳遊過去的!
可事實上孫權還沒脫離困境,在逍遙津橋頭,他嚇得一哆嗦,原因是這橋已然斷裂,兩段相距一丈多遠。怎麼辦呢?要退回去另找新路看來已然來不及,孫權登時沒了主意。
好在這時候他的親近監護官穀利就在身邊,於是便在後麵教他:
“你先讓馬慢慢放鬆,而後往馬屁股抽一記馬鞭,那馬兒在受刺激之下,就會猛烈地向前衝躍,就能順利過河了!”
孫權還有些不敢,可張遼的兵都衝過來了,他是不跳也得跳,於是就按穀利的辦法,縱馬一躍,居然真就躍過了逍遙津。
據說,也就在這時候,張遼瞅見了斷橋邊這飛馬過河的一幕,就立刻抓來一個江東降兵詢問:
“哎呀,你說那個紫色胡須、上邊長一點下麵短一點的家夥就是孫權啊?”
啊呀!張遼可勁兒拍大腿啊,俺怎麼就這麼命運多舛呢?兩回都有活捉敵酋孫權的可能,居然全被俺給放棄了。
然而,雖然沒能活捉孫權,張遼的這一仗也確實打得漂亮,以至於江東之人但凡聽聞張遼之名,個個膽寒,甚至民間傳言,隻要有哭個不停的孩子,做爹媽的就會吼一聲:
“哭什麼哭!再哭張遼就要來了……”
據說,如此一來,這孩子就會停止哭泣。自然,真相不是孩子怕張遼,他知道張遼是誰啊,隻不過爹媽說這名字之際的可怖神情,實在叫孩子有些吃驚罷了。
聽說張遼打敗了來犯的孫權,曹操微頷,他想起了當年的白門樓。
不錯,呂布堪稱這個時代的第一武將,可那隻是論個人的驍勇而已。如果加上策略與戰術運用來做一番綜合評述,他可實在算不上一流人選。倒是他的兩個手下高順和張遼,堪稱當時的良將。
隻不過,即便是韓信,在楚霸王麾下也難以發揮他的才智,高順和張遼同樣如此。高順有七百人的特種部隊“陷陣營”,鎧甲、兵器精良齊整,每上戰場更如一柄利刃插入敵之胸膛。在當時而言,簡直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可是曹操始終未能使得高順降服,與呂布的軟骨頭相比,他簡直就是一塊難熔的鋼鐵。無法收用之下,他唯有下令斬殺。
張遼,則留了下來。
當時在白門樓上,曹操初見五花大綁的張遼,哈哈一笑,說你這家夥看上去臉好熟。張遼也笑,說原來你還記得,咱在濮陽城中曾相遇過呢。曹操便奇了,說你的記性倒也不差,卻還記得。於是張遼便說了一句:
“隻是可惜。”
“可惜甚的?”
“可惜當日火不夠大,不曾燒死你這國賊!”
曹操大怒,當時便要拔劍殺這張遼,這時卻有劉備與關雲長二人,一個拉著他胳膊,一個跪在他麵前,請他莫動手,說這是一個赤膽忠心的人,所謂人才棄之可惜,應該將他留下來任用。尤其是張遼的山西老鄉關雲長,更願意以性命相保。曹操便樂了,說我哪裏是要殺他啊,無非是做戲而已。
於是為張遼鬆綁,從此他便成為曹操麾下一員異乎尋常的猛將。
此後,是他,隻身上三公山,招降了東海大盜昌豨;也是他,在柳城前線的單挑中,一刀斬殺了烏桓單於蹋頓;在險峻的天柱山,也是他,不畏艱難,奮勇向前,斬下了山賊陳蘭、梅成的首級;在濡須口,更是他攻破孫權的江西大營,擒獲了江東大將公孫陽。
而如今,在逍遙津這一仗,幾乎就達到了張文遠軍事生涯的最頂峰,以一將之力挫敗敵人的舉國來襲,這即便是在遍地英雄的三國時代,也很是罕見。
張遼,曹操算是用對人了!
但天下那麼大,不可能隻張遼一人便可奠定乾坤。此時,曹操又很快想起另一個張姓武將,那便是張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