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在洗澡啊，嗬嗬，嗬嗬，洗澡你怎麼不出聲呢？害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程麗茜幹巴巴地傻笑著，兩眼緊閉，睫毛飛顫，心裏直呼：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我沒看見他小麥色的肌理，沒看見他健碩的腹肌，也沒看見他修長筆直的兩腿間那一團茂密的濃黑……哦……我什麼也沒看見……阿門……
堅淡淡瞥她一眼，眼波掠過斷裂在地的門閂，眉心微微一皺。
“有事嗎？”
他淡而暗啞的嗓音中透露著濃濃的疲憊，他和月莫離找了程麗茜一整天，說不累那絕對是騙人騙己，剛才泡澡的時候，肌肉一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程麗茜來敲門，他才驚醒過來。
剛要起身去開門，卻沒想到泡得久了手臂發軟無力，一個不留神衣服沒拿穩，掉進澡盆裏去了。他渾身懶軟就沒顧得上出聲，想著先起來找件幹爽的衣服穿上，再去開門，沒想到，這個冒冒失失的家夥就這樣直接闖了進來，還把門閂踢斷了，真是……
程麗茜幹咳一聲，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想著堅該是在穿衣服了，於是壓製住滿心不自然，弱弱地道：“我前天晚上見過你哥哥真了，昨天我也是去找他，才一天不見人影的，我知道你哥哥現在住哪裏，你要不要跟我過去看看？”
堅剛套好褻褲，沒顧得穿褻衣，迅速轉過身來，盯住程麗茜的背影：“你說什麼？”
“我見過你哥哥了，我……”程麗茜以為堅穿好衣服了，就把身子轉了過來，誰知撞入眼簾的又是，雖然隻有半具，她還是驚得喉嚨一緊。
兩頰燒得火燙，程麗茜慌亂地就要把身子再扭開去，堅卻快她一步，一步踏上前來，緊緊按住她肩膀。
“你怎麼不早說？！”
程麗茜兩眼閃爍，閃躲著不知該把視線停在哪裏，堅那樣扣著她的肩膀，她除非閉上眼睛，不然往哪裏看，都是他滴著水的麥色肌肉。
程麗茜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啞著聲音急速道：“我不是故意要忘記的，我當時也是太開心了，一時間沒想起來，現在告訴你也不算太晚嘛！”
堅低頭盯著她盈光閃閃的眼眸，臉上表情瞬息萬變，把著程麗茜兩肩的手猛然一緊，他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總算恢複成如常的一汪鎮定。
堅的兩手甫一鬆開，程麗茜連忙側開身子，手捧心房，急遽喘氣。
真是沒看出來，這小子身材這麼好，看得她差點噴鼻血了都！
程麗茜踮起腳尖，偷偷往房門那邊溜。
堅一邊飛快套上褻衣，一邊冷然瞥她一眼：“去哪裏？不是說要帶我去找我哥哥嗎？”
程麗茜聞言，腳步一趄，扶著門框扭過頭，一臉地尷尬笑了笑，齜著牙連連點頭：“是呀，是呀，要帶你去找真，你這不還要穿衣服嘛，我回房等你啊，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似的不見了影子，堅正係軟帶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忍不住搖著頭輕輕笑出聲來。
這小子，真是奇怪，臉紅個什麼勁兒啊？他有的，他不是也有嗎？又不是沒看過，真是的！
不過，他臉紅的模樣還真是挺可愛的。
堅撲哧一下又笑出聲來，忽覺心情大好，一日奔波的勞累也頃刻間消散了去。
因著北苑離程麗茜他們現在居住的客棧不遠，今夜月色又分外皎潔，程麗茜便提議慢步踱過去，說是飯後消食，有益健康。
堅沒什麼意見，他一貫比較隨意。
“堅，你今年幾歲了？”程麗茜雙手盤在腦後，嘴裏叼著一串剛從路邊買來的冰糖葫蘆，滿嘴的山楂果，話說地含糊不清。
堅好笑地瞄她一眼，語氣輕快地道：“再過兩個月我就滿十八了。”
哇噻，原來隻比自己小一歲啊。不對，不對，她都三十了，應該是小了十二歲才對。
程麗茜眯眼歡笑：“那你得叫我一聲哥哥，我可比你大了整整一歲零八個月呢！”
其實程麗茜本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子確切幾歲了，十年前，有一次她無意中提到生辰的事，大一便告訴她，她九歲了，是四月九日亥時誕生的。這其實是大一完成塑造的時間，當然，大一是絕對不會告訴程麗茜，她是她捏出來的一具小泥人！
“叫你哥哥？”堅輕聲哼了哼，居高臨下地斜睨程麗茜，笑地好不狹促：“你這麼矮小，怎麼看怎麼像個幼稚娃娃，我可叫不出口。”
“你！”程麗茜吐掉嘴裏的山楂籽，恨恨抬頭，對上堅含笑戲謔的眼神，眉梢抽彈起來，跳著腳說：“你才幼稚呢！我比你大，不叫哥哥，難道要叫弟弟嗎？”
“嗬嗬，嗯，叫弟弟還比較合理。”堅輕笑，伸手撫拍程麗茜的小腦袋，那副姿態，分明將程麗茜當作了一個可愛的小娃娃。
程麗茜大力拂去堅放在她頭頂的手，狠狠跺腳，腮幫子鼓得老高：“你！你！你這小鬼怎麼這麼討厭，不許這樣沒大沒小的，我是哥哥！”
“嗤——”堅鉤唇嗤笑，那雙烏黑沉鬱的眼眸子裏晶亮一片，仗著身高有優勢，他伸臂一扣，寬大的手掌又一次蓋上程麗茜的頭頂。
頭可真小啊，堅含笑看著程麗茜做無謂的掙紮，眼眸閃亮，眸底卻漸漸沉瀾朦朧起來。程麗茜的不斷扭動，使得她額頂的毛茸茸碎發一直在他手心裏來回摩挲，癢癢的，柔柔的，軟軟的，好奇怪的感覺。
堅的暗沉的眸色倏然加深，溫熱的指腹輕輕揉了揉程麗茜光潔的額角。
“放手！臭小子，沒大沒小！待會兒見到你哥，我會告狀的，我一定要讓他好好教訓你！”程麗茜氣瘋了，沒想到這個密查使除了腦子好使外，功夫還這麼了得，她身形如風地閃躲，他就如膠似漆地跟隨，看他這副老神哉哉的模樣，好像抓住她一點兒不費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