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駙馬?閻修莞爾而笑,“都不是,是皇帝封後。”
他語氣飄忽忽的,但程麗茜能捕捉到他語氣中細微的一絲喜悅,“又不是你娶媳婦,怎麼你看上去挺得意的?”
“得意?”閻修挑眉,嘴角飛翹,“還可以,頂多就是有點幸災樂禍。”
程麗茜奇怪地看著他,剛想問皇帝娶老婆關你什麼事,他卻低下腰身,把長臂穿過她曲起的兩膝,上身輕鬆一挺,將她攔腰抱起。
“幹什麼?!”程麗茜驚呼一聲,摟緊他的脖子。
“該睡覺了。”閻修幽藍色的眼珠子在月色下尤顯湛藍,他眼波輕掠,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笑。
程麗茜僵住身子,忽然想起那天進行到一半的事,耳根子就那麼突然紅了,心跳又急又歡,偷偷抬眼瞄向他線條剛毅的側臉,有一點期待又有一定畏懼。他們這才剛確定關係沒多久,要那什麼,會不會太快了一點點……
閻修一把她放到床上,她就主動往床內側挪了幾下,側坐在床沿邊的閻修微微一愣,嗤地笑出聲來:“怎麼?要我上來躺躺?”
你不是說睡覺嗎?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程麗茜眨巴眨巴眼睛,歪著腦袋看他,兩頰各飄著一朵粉紅。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閻修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弧度,兩指捏著程麗茜粉嫩的唇摩挲,“好吧,你這麼客氣,我要是拒絕的話多不好意思?”
他笑得很壞,捕捉到程麗茜眼底一閃而過的羞惱,他猛然一個翻身,雙腳相互踩蹬了兩下,踢了鞋,像一片厚重的雲幡然壓下。在她出聲前,飛快啄向她的紅唇,吧嗒吧嗒,連續好幾下,直到她耳根處的紅暈飛染上眉梢。
爽朗的笑聲歡快響起,程麗茜羞答答地低下腦袋,過得一會兒,閻修收住笑聲,側身一翻,將她攬進懷裏,一手枕在她腦下,一手輕柔地拍她的後背。“睡吧,我在這裏,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來日方長,我想把最美的你留到新婚那一夜。”他低頭看她,笑意款款,“我的意思你懂的。”
程麗茜頂著大紅臉羞澀地往他懷裏鑽,囧,感情是她想太多了,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深秋已無蟲聲嘰啾,屋內未有點燈,有月光透過紗紙映得窗欞霜白一片,屋裏好安靜,唯一能聽見的隻有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她輕摟著他的腰身,許是夢寐已久的熟悉懷抱又重新出現,心中格外安寧,本該覺得羞赧緊張難以入睡,但奇怪的是沒一會兒她過去了,是睡過去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閻修輕柔地抽出胳膊,在床邊又靜坐了片刻,俯身在程麗茜額頭印下一個吻後,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的衣邊剛擦過門縫,本該熟睡著的程麗茜卻飛快睜開了眼睛,目光晶亮,眼底清明一片,原來適才她並沒有睡熟。蝶翼般的睫毛扇翅般輕晃,纖手在窗牖上一貼,恍若一陣風悠然拂過,屋內溫氣還在,人卻已身處千裏之外。
她想告訴他的,她並不喜歡這樣偷跑出去,飛在雲端時心裏慌慌的,感覺像是在做賊。可是他說要派侍衛貼身跟著她,還不允許她隨便外出,那冷羽然怎麼辦?她還是沒辦法不憂心,總得去看看他吧,至少確認一下他是否還是好好的。
以我的腳程天明之前回來定是來得及的。程麗茜在心底暗暗自慰,身姿像一隻靈巧的山雀,急遽閃晃,每變幻一次步法,身影就閃電般劃出千米,看那方向所指,確是天山。
“老師,我錯了嗎?”琪羅盤膝與霍老相對而坐。
案幾上的新添的茶蒸出嫋嫋的輕煙,一縷一縷盤旋在空中,濕濕熱熱,灼人眼熱。
霍老閉眼不語,未幾,幾聲暗啞的咳嗽聲從他嘴裏迸出,他幽幽睜眼,眼底廣平一片,無波亦無瀾。他看著琪羅的眼睛,視線穿過朦朧迷在眼前的水蒸氣,“你有多愛他?”
“無他,我生無趣。”琪羅扯開嘴角的苦澀,通體流淌著恍若身處孤島的無助,眼底色彩灰蒙,黯淡一片。
“癡兒!”霍老驟然起身,轉過傴僂的背,殘袖怒蕩,語氣冷然異常,“沒有你說的那種藥,老夫是人不是神,天理倫常,男女有別,是男便是男,是女便是女,若能逆轉,豈非逆天而行?!”霍老一席怒斥言罷,一口氣終是沒能舒緩過來,勾駝著背嗆咳不止。
“老師!”琪羅慌忙來攙,卻被霍老一把甩開,他怒目而視,表情憤慨莫名,“即便是有,我也不會給你,一國之君寧可濫情,絕不可鍾情!”
“老師……”霍老這一席話讓本已死心的琪羅重新有了奢望,“什麼叫即便是有?老師,你有辦法對不對?你有辦法將文兒變作女子對不對?”
霍老忍住又一波湧突到嗓子眼的咳意,麵上深刻的皺紋凹陷成一道道溝壑:“沒有!”他盯著琪羅滿懷祈望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這裏沒有皇上要的東西,夜太深,皇上請回宮吧。”
語罷,他奮力一甩,從琪羅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步履蹣跚卻又速度極快地離開。
程麗茜恰巧一個旋身落在不遠處,眼看著就要撞上迎麵過來的霍老,突的胳膊一緊,竟被一股力量一把拉到一旁的山岩後。
“噓!”一隻溫熱的手從身後繞過,緊緊蒙住她的嘴。
待霍老一閃而過,那人鬆手輕噓一口氣:“還好,還好,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程麗茜疑惑地轉過頭,正巧撞進一雙含笑的彎眼,她睜大眼睛,嘴角綻開一朵笑靨:“阿玲?!”
阿玲笑吟吟地點頭:“茜茜,好久不見了。”
程麗茜猛做小雞啄米動作。
阿玲左右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回來了?”
程麗茜向她貼近一些,學著她壓低聲音說話:“我擔心三公子,特地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