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小前台瞧見宇文姿,“姿姐,你昨天沒換衣服啊?”
前台這種崗位,工資拿的最少,全公司去的又最早,開門,開燈,開空調,給領導泡茶,有時還要跑腿買飯,但這種職位,往往也是最閑的,因為她們沒有什麼正經事。
宇文姿沒換衣服,她鑰匙錢包手機都在辦公室裏,上哪兒換衣服,難道穿湯君年的男士襯衫來上班嗎?
小前台看出來了,還看出來了宇文姿脖頸上的淤痕,她捂著嘴,“天呐!這也太激烈了吧,天呐,天呐!”
小姑娘都是這個樣子,瞧見淤青就以為是吻痕,瞧見一對男女就以為是戀人。宇文姿點頭,“財務開門了嗎?”
“開了啊,玉玨很早就來了,我來開門的時候,他已經開門了,財務有人,放心吧。”後頭範亞男走進來,前台趕緊縮回自己的位置,裝作開始一天的忙碌生活。
範亞男看了宇文姿一眼,又同前台道:“早會資料打印出來沒有,快一點,人手一份。”說罷,徑自進去了。
前台開始手忙腳亂,“姿姐,我不同你說了,我有事做了。”
指甲蓋大的一點事,就能把小前台忙成那樣,她手忙腳亂。其實她入職很久,每天早上都要打印早會材料,卻永遠弄不清公司裏究竟有幾人。
有時也會同旁人抱怨,“為什麼我做事最多,拿錢卻最少。”
答案不在別處,有些人天生是不帶腦子的。
前台又開始扳手指數人數,宇文姿說一句:“分公司內勤四十八人,外勤兩百零八人,算上老總,你打印四十九份就夠了。”
前台又開始去數紙張,數了四十九張紙放進打印機,見她工作片刻,宇文姿都替前台心累。她轉頭進了裏麵,財務的門果然開著,何玉玨坐在座位上,神情頗為呆滯。
“玉玨,你怎麼了?”
宇文姿進來,脫了拖鞋,換上自己的尖頭高跟,雖說拖鞋舒服,可女人永遠都是穿著高跟鞋最有安全感,即使這種安全感將腳裹得透不了氣。
她打開手機,裏麵一長串的陌生來電,正要回撥過去,劉昭已經進來,“開會,內部會議。”
財務會議與外人無幹,財務人員關了手機,走進會議室,劉昭又關了會議室大門,“總公司要下來稽查,主要針對我們財務,稽查的重點是報銷單據是否有效,是否與當事人的行蹤掛鉤。如果有人虛報,或者拿私人票據來走公司賬目,財務負全責。”
劉昭神情不好,這稽查來得又快又急,還來得蹊蹺,她還沒跟總公司打聽清楚個中緣由,上麵已經出了通知,稽查組已經動身了。每個分公司輪流來,第一站就是杭州,誰叫他們離總公司最近呢。
接下來按地圖分布一一到訪,索性這邊離上海稍遠,要過來,也是第五站以後了。
“這次稽查由溫總親自領隊,成員有人力資源的蔣嫣經理,還有總公司財務分管總曲湘墨曲總,剩餘人選暫時不確定。”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溫總,曲總,還有第一紅人蔣嫣齊齊出動,天知道要掀起什麼波濤。劉昭已經很能幹,短短時間,她就摸清楚上頭的最新動向和此次突擊隊的骨幹成員,又及時通知下來,好讓大家有個防備。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來迎接這次檢查,若大家這次表現得好,咱們財務內部頒獎。”
劉昭馭下有術,幾句話下來,剛柔並濟,大棒夾著金元,永遠有效。
平時最活躍的何玉玨今日一句話也沒說,劉昭宣布散會了,他還坐著發呆,宇文姿碰他一下,“玉玨,你怎麼了?”
其實昨日的何玉玨就不太正常,他掛了前台的電話,這本身就是反常的事。
財務忙得熱火朝天,宇文姿有心想開導這年輕男孩子幾句,那頭又在催,“阿姿,檔案都拿出來,要重新檢查。”
忙碌的早上匆匆過去,何玉玨與宇文姿午間在樓下餐廳吃飯,宇文姿才尋見空隙,“玉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跟昭姐請假回家休息?”
年輕的男孩子趴在桌上哭起來,周圍有人朝這邊看,宇文姿慌慌忙忙拿紙巾給他,“快別哭了,有什麼話說出來就好了,快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