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主張意式為原因的人,他們為了達到掌握周圍那些事物原因的目的,首先添加了與那些事物同樣數量的形式,就像一個人要計算事物的數量,覺得數量少的時候不好數,就等到數量多了再數。由於通式的數量不少於事物,或者與事物的數量一樣多,那麼這些思想家在說明事物的時候,就從事物直接越到了通式。每一個事物都有一個“同名實是”的存在,而這個“同名實是”是脫離了本體獨立存在的,所有的組列都是這樣,都有一個“以一統多”(意式),而這些“多”是現在世上有的還是超越世間的,他們都是不管的。
還有,我們證明通式存在的每種方法都是不足以讓人信服的,因為有的方法論據和結論之間並不是很匹配,比如有的論據不必得出這樣的結論,而有的得出的通式用在了我們認為無通式的事物上。按照這個原則,所有的事物能夠歸屬到多少門學術中,那就有多少的通式,按照這個“以一統多”的理論,就算是否定的,還會有它的通式存在;對於已經損壞毀滅的事物,也是有其通式的,這是依據雖然事物毀壞滅絕了,但是思想還在的原則,而且我們留下了這類事物的遺像。在那些比較精確比較縝密的理論中,有的人把那些不能夠獨立出來的事物弄到了“關係”的意式中,還有些是弄出了“第三人”這樣的稱謂。
一般而言,通式的許多論點,比起那些為了保障意式存有,自己卻消失了的事物,我們其實更應該在意那些事物的存在:這是因為依據那些論點,應該是數(2)是第一位的,“兩”是在它的後麵的,就是所謂的相關數要比絕對數優先。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結論,人們隨著對意式思想的研究越深,就免不了要與先前所知道的許多原理發生衝突。
還有,根據那些組成意式的許多假定,不僅要有本體的通式,通式也該被其他許多事物所有(即這些想法不應該隻在那些本體上應用,其他地方也應該應用,不僅本體要有自己的學術,其他事物的學術也要有,當然非常多的相類似的疑難也將產生),但是依據通式的主張和例子的要求,如果說通式允許被“參與”,那就隻是有本體的意式,因為它們被“參與”隻是“參與”了不可稱呼的本體,而屬性沒有被“參與”,舉個例子來說,有個事物參與了“絕對之倍”也就等於是參加了“永恒”,但這個“永恒”是附帶的,因為這個“倍”隻是在屬性上可以用永恒來稱呼。所以同時依然是本體,但這個同樣的名詞既是指感覺世界中的本體,也是指意式世界中的本體(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個別事物之外的,用“以一統多”稱呼的,意式世界中的本體,其真相如何呢)。意式如果和參與意式的某個事物形式一樣,那麼肯定有某些性質是它們所共有的。比如“二”可以毀滅,在可以毀壞的“諸二”中和在永恒的諸“二”中的屬性是相同的。那為什麼在絕對“二”和個別“二”中就不一樣呢?但是,如果它們沒有一樣的形式,那麼就僅僅是名稱一樣而已,就好像人們把加裏亞稱為“人”,也把木偶稱為“人”一樣,而沒有注意兩者之間的共同性質一樣。
最後,我們可以來探討一下這樣的問題,就是通式對於世上可感覺到的事物(不論是永恒不滅的還是隨時生隨時滅的)到底產生了什麼樣的作用,因為通式不會讓事物發生動變。它們對於我們認識事物也沒有什麼幫助,因為它們甚至都不算是事物的本體。它們就存在於事物裏麵,它們如果不存在於所參與的個別事物裏,那麼它們對這些事物的存在就沒有任何幫助。如果它們真的存在於個別事物裏麵,那麼就可以被認為是原因,比如“白”進入到白物的組成裏麵,使所有的白物有了“白”的性質,但是這種觀點,先是由阿那克薩哥拉提出,歐多克索和其他人也都試用過,結果就是這種觀點是很容易被攻破的,對於這種觀點,可以很容易地找出無法解釋的漏洞。
要說所有的事物“由”通式所演變而來,那麼這個“由”就不可以是平時的字的含義。說通式是個模型,其他的事物參與到裏麵,這就隻是詩喻和虛文罷了。再來試著看看意式(理性),到底在創造什麼?就算是沒有意式作為根據,事物也會自然出現,也會自然形成,不管有沒有蘇格拉底這個人,像蘇格拉底這樣的人總是會出現的,就算是蘇格拉底是未來世界的,那麼世上總會有蘇格拉底這樣的人出現。同樣的事物也可以有很多模型,這樣就要有很多通式,比如“動物”、“兩腳”還有“人”都是人的通式。通式不僅僅是可感覺事物出現的依據,也是它自身的依據,就像科屬,原本是各個種類的科屬,卻也是科屬所屬的科屬,這樣看來,同一個事物,又是範本,又是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