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欣聽見她柔柔軟軟的話,握著盤子的手有些哆嗦,她一步步走進茶幾,彎身將盤子推到莫醒醒麵前,一雙眸子寫滿期盼看著莫醒醒。
莫醒醒看了一眼,橘子也是剝好的,一塊一塊,她用手撚起一塊塞進嘴裏,不知道是不是早冬的橘子,有些苦有些澀。
她擰了擰眉:“好苦。”眼眶裏不知不覺積聚起淚水。
“再吃一塊。”陳欣欣淡淡看了她一眼。
莫醒醒又撚起一塊。最後一盤橘子在陳欣欣的催促下,莫醒醒吃了個淨光。
一直到莫醒醒將最後一塊橘子放進嘴裏,陳欣欣才拿過餐桌旁的椅子坐在離莫醒醒三米開外的地方,問:“為什麼不問我?”
她問得很不清楚,但是她相信莫醒醒明白。
聞言,莫醒醒喉嚨裏淘氣的橘汁噎住氣管,猛烈的咳嗽起來。莫醒醒慌忙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灌了口水,纖長的五指在杯壁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莫醒醒低著頭,摩挲著杯子的紋路,說:“我不相信。”
陳欣欣眼眶的淚悄然滑落,她不問她,因為她不相信。即使她已經猜到了大概,即使她興衝衝跑來質問她,即使她剛剛看了她的電腦,她依然在內心深處選擇相信她。
“眼見為實,你應該相信的。”陳欣欣別開頭,她不敢去看她的眸子,那雙杏核眼肯定寫滿了失望。
“不可能是你。你們是同鄉、是同學、你沒有殺害她的理由。”莫醒醒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喃喃自語。
“是我。”陳欣欣吐出兩個字,好像壓在身上的所有重擔都隨著這征地有聲的兩個字而塵埃落定,她應該不會在睡夢中夢見蕭漣漪來索命,應該不會為了把線索推至楚凡宇身上而糾結,也不會在擔心麵對莫醒醒和筱筱時的尷尬。
莫醒醒突然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眼前的人是她同睡過一張床、穿過同款衣服的人,很多時候,很多不能和筱筱啟齒的事,她都會和她分享。因為她明白,很多事情,隻要一個眼神,她就懂她。
“那你為什麼要陷害楚凡宇呢?而且為什麼要通過我的手去栽贓給他呢?”莫醒醒猩紅的眼裏盛滿了憤怒,想到一直以來她對楚凡宇的不信任,想到是她的手一點一點把線索牽引向楚凡宇,她就懊惱不已。
“我……”
突然這是響起了門鈴聲,兩人抬頭對視一眼,陳欣欣默默直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群警服筆挺,颯爽英姿的警察,見到陳欣欣來開門,就直截了當問:“是你剛剛投案自首的嗎?”
陳欣欣吸了吸鼻子,擼了把臉上的眼淚,然後點了點頭。
“那和我們走一趟吧!”警察直接拿出手銬,陳欣欣默默伸出了雙手。
“等等……你們不能帶走她。”雙腿麻木的莫醒醒突然衝了出來,看著門口立著的眾人,衝到了陳欣欣麵前。
“小姐,你的朋友投案自首。我們也是按照程序帶她回警局接受調查。”為首的警察耐心解釋道,然後讓出門口的位置。
“小強。”莫醒醒哽咽著握緊陳欣欣的肩膀搖晃著:“小強不是你對不對?不是你對不對?”
“莫醒醒……那個……”陳欣欣咬了咬唇,還是沒有說出口。
陳欣欣別扭的咬唇,扭開頭,對著警察說:“警察帶我走吧!”
警察也多半能夠理解莫醒醒此時的心情,微微歎了口氣,把莫醒醒拉開。
莫醒醒一路追著警察下樓,然後看著成排的警車拉著警報沒入大街,她終於跪倒在大街上。
傍晚,當莫醒醒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客廳裏坐滿了常偉朝、吳闖、舒世偉和楚凡宇等人。眾人看著她沾滿泥濘的衣服和提在手裏的高跟鞋有些不解,莫醒醒也懶得做解釋,簡簡單單問了兩句,在聽到默兒去二姐家後,她就淡淡點點頭,上了二樓。
“她怎麼回事?大哥回來了,她不開心嗎?”吳闖看著莫醒醒的背影,哀聲抱怨。
舒世偉擰了擰眉,拾起手邊的抱枕就朝吳闖砸了過去,然後拍了拍楚凡宇的肩:“折騰了一天,好好休息休息。海關的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然後舒世偉給常偉朝使了眼色,常偉朝立即狗腿的朝楚凡宇告別,跟著舒世偉走了。
“姐夫,常子,你們別拋下我一個人啊。”吳闖看著離開的兩人,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姐夫?楚凡宇挑了挑眉,就光看舒世偉一下午沒給吳闖好臉色,而吳闖一路上的諂媚樣,這句姐夫為時過早了吧?
莫醒醒將頭埋進浴池裏,任流水像蜿蜒的水草一樣,纏住她的四肢,拉著她往下墜,直到用盡最後一絲氧氣,她才嘩啦一下昂起頭,任帶水的長發拍打在瓷磚上。
套上睡衣,雙手擦拭著頭發,進入臥室,她就被坐在床上的楚凡宇嚇了一跳,幽暗的燈光下,楚凡宇紋絲不動坐在那,臉上泛著青光。
楚凡宇抬起頭來,看著她,靜靜的看著她,她柔順的長發好像海藻一樣熨帖的垂在腰際。心底的柔軟也像碧波一樣蕩起層層柔軟,可是被他生生抑製住。
莫醒醒抬手,擰開床邊的落地燈。他俊美的臉在燈光下清晰可見,泛起柔軟的光。她的眼眶莫名就濕了。
“對不起。”她默默垂下頭,為了之前的無理取鬧,也為了之前的不信任。
“哦?”楚凡宇低沉的嗓音帶著自嘲:“我不知道你哪裏對不起我?”
“對不起。”她默默垂下頭,為了之前的無理取鬧,也為了之前的不信任。
“哦?”楚凡宇低沉的嗓音帶著自嘲:“我不知道你哪裏對不起我?”
“我……”莫醒醒張了張口,有些為難,瞥見他俊美的臉上難掩疲倦,她挽起袖口:“折騰一天累了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在水裏放些精油,能消除疲勞和晦氣。”
說完,她就扭頭進了浴室。楚凡宇轉了個身,一手支撐在床鋪上,觸手細滑的真絲被套上妖冶的玫瑰嬌豔欲滴。記得他媽把這套四件套搬過來的時候,他腦袋裏的筋攪作一團,就像纏繞在一起的毛線,糾結無比,可是莫醒醒才搬過來的第一天,他就屁顛屁顛從箱底翻了出來,親手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