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以為你是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呀。楚凡宇又不是二戰戰犯。犯得著在你麵前裝孫子嗎？”莫醒醒出聲抱怨。
“你給我閉嘴。吃裏扒外的東西。”牛穎心幽幽放下手中的杯子，“想娶我女兒豈止是裝孫子，就是當孫子也不為過。”
“阿姨說的是。”楚凡宇一本正經的點頭。當孫子也不錯，能搞定嶽母，就是叫曾祖母也不吃虧。
“媽。你別為難他了。你看他都少胳膊少腿的了。再被你鬧鬧，腦袋都傻了。我跟默兒下半輩子找誰埋單去。”莫醒醒摸了摸鼻子，十足撒嬌的樣子。她老媽最吃這一套，平時被爸爸罵，隻要去老媽麵前扯胳膊賣萌，保管萬事大吉。
“好。我換個方式問。”牛穎心轉身，清絕的眸子對上楚凡宇的，楚凡宇霎時間隻覺得全身血氣上湧，呼吸不暢。
“聽他姐夫說，綁架默兒的是你小姨妹？”牛穎心清冷的眼底浮起寒冰。
“是的。但是我和夏雨前段時間就離婚了。”楚凡宇點了點頭，直視她的目光。
“這一次，她們是因為你受到傷害。這一點，你無可否認吧？”他老實的態度還不錯，牛穎心讚許的點了點頭。
莫醒醒皺眉，“媽，沒人希望出這樣的事情。這次是意外。”
“可是難保這樣的意外下次還發生呢？”牛穎心狠狠瞪了莫醒醒，給了她一個閉嘴的信號。她唱戲她就給她拆台，她是為她好呀。真是女兒是為別人養的，到頭來還聯合外人欺負自己人。
“阿姨。夏家已經倒台了，目前也被警察抓住了。我保證我會用自己的下半身守護莫醒醒和默兒，不會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說這話的時候，深邃的眼底不含一絲一毫的雜質，宛如輕盈剔透的水晶，點亮了莫醒醒心底的光。這個男人不愛將情話放在口頭，這讓為數不多的甜言蜜語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精靈闖進了她的心。
牛穎心看了眼自己不爭氣的女人，兩句甜言蜜語就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我怎麼相信你？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家胖胖懷孕的時候，你牽著新婚妻子的手邁入婚姻殿堂吧！我們家胖胖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挨刀子的時候，你在哪？默兒蹣跚學步的時候，你在哪？默兒牙牙學語的時候，你在哪？她開口叫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她抓周抓的時候你知道嗎？”
一連串的問句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刺刀刺向楚凡宇的心口。他痛不欲生卻無力還擊。在知道她給他生下女兒的時候，他就無數次問過自己，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如此艱辛的歲月她瘦弱的身軀是怎麼抗過來的，每次看著默兒甜美的小臉，他心裏的愧疚就多一點。他總想著，他要把失去的歲月都補回來。
莫醒醒看見他嘴角的抽搐。他垂著眼瞼無言以對的樣子，讓她的心裏泛起疼意。
她抬起頭，瞪了口無遮攔的老太太一眼。這些事被她像解剖屍體一樣，一個器官一個器官拆卸下來，無非是弄得鮮血淋漓。而且他們倆是和平分手，生默兒是她願意的事情，不需要老太太當做功勳章一樣拿出來炫耀。
牛穎心假裝沒看見，轉過頭，嚴肅的看著楚凡宇。不放過他的一丁點表情。
“阿姨。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那些過去的事情我無法去辯駁，也不想去辯駁。隻希望以後的歲月能夠和莫醒醒一起走下去。也請阿姨讓我用時間來證明。”
莫醒醒有些動容的看著他，眼眶氤氳起水霧。今天是怎麼了？林妹妹俯身似的，多愁善感。
默兒臉一耷拉，跟霜打了似的。
牛穎心套了個沒錢，看了看牆壁上的鍾擺，直起身，朝默兒伸出手，“默兒和外婆回家。”默兒乖乖應了。
“阿姨，我派人送你吧。”楚凡宇回過神。
“不用了。司機在樓下等著。”牛穎心擺了擺手，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子，“對了，來的路上和她姐夫說了，你們倆擠在一起不利於恢複。反正自家的醫院，明早護士就來給你們換房間。”
“最後一句，戶口本我帶走了。”牛穎心抱著默兒翩翩離去，留下一陣風。
月黑風好，實乃良辰美景。醫院病房裏兩道淺淺的呼吸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對方的心底。
“唉……”
“唉……”
一高一低的哀歎打破夜的寧靜。
“你也沒睡呀！”莫醒醒側身迎著楚凡宇的病房，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輪。
“怎麼呢睡得著呢？”楚凡宇歎了口氣，想起莫醒醒美豔強悍的娘，太陽穴的筋就“突突”直跳。
“你還在擔心我媽嗎？安啦，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再說是我嫁你，又不是我媽。”莫醒醒細聲安慰他。末了，又朝剛剛冒火星的炭上澆了盆冷水，“可是我們家我媽是太後。我爸就是太後跟前的小夏子，你想合法，就必須拿下我冥頑不靈的媽。”
楚凡宇咽了咽口水，無奈撫額，自嘲道，“我已經預見了自己前路。”
“楚凡宇！”莫醒醒蹭得從床上坐起來，“我媽刁難你也是應該的。他們生女兒養女兒，不是來被你欺負的。”
“老婆。”楚凡宇直呼冤枉，急忙告饒，“我就抒個情，還惹是生非的。我當然知道都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錯。你媽刁難我也是應該的。再說就算你媽是座火焰山，我就是燒成灰，也要把她給滅了。”
“你燒成灰，我和你的遺像拜堂呀？”莫醒醒陰陽怪氣道。
“呸、呸、呸。”楚凡宇打了自己幾巴掌，“我就是燒成灰也帶上你。”
“你有完沒完了。”莫醒醒橫了他一眼，想起黑暗裏他也看不見。就捶了捶床板。“楚總裁，你堂堂上市公司的老總，也算是閱人無數吧。怎麼區區一個夏牛穎心女士就把你嚇得屁股尿流的了？”
“老婆大人。你媽吧明明是敵人，又不能當做階級敵人……”
這話莫醒醒不愛聽，直接打斷了。“我媽怎麼就成你敵人了。”
“她把我戶口本收了。還吹毛求疵，在我前進的途上設置層層關卡。”楚凡宇甕聲甕氣的，軟糯糯的鼻音像極了撒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