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特秀,溫潤如玉,謙謙公子,有著天然的書卷味,正是淑人君子,驚才風逸。
沐餘生,原來時隔七年你還是那樣,萬事不驚,從容淡定,永遠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外門弟子葉不爭,心術不正,私闖禁地,盜取功法,勾結魔門,罪大惡極,念其尚年幼,廢其修為並逐出宗門,永世不得再踏入無名宗一步,若有違背,誅身滅魂!”
離開無名宗那日,天色很好,晴空萬裏,天上隻有幾朵白雲成堆地擠在一起,加之暖風和煦,倒不像是個離別的日子。不過那確實不是離別,應該是他狼狽得像隻喪家之犬,連傷口都來不及舔一下就被趕了出來。
第3章 白雲蒼狗世間事
都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有時候感情就如同附骨之毒、入心之蠱,若要除去,隻有一死。
愛一個人很苦,他不愛你,所以你是螻蟻,是草芥,是永遠無關緊要的外人,就算再怎麼掙紮,再如何堅持,也終究是徒勞一場,你,不過是毫不起眼的、卑微低下的外門弟子。
再怎麼愛,也不過是你一個人的執念罷了。
我一直遵守約定,不再踏入無名宗一步,也不再出現在你麵前,不成想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你。
葉盡歡雙眼酸痛,嘴唇不住地發顫。終還是低了頭,轉身將自己淹沒在人群之中。
街那邊的沐餘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放眼在擁擠的人群掃了一下,卻並未有任何發現,便收回了巡視的目光。
沐餘生身後跟了個生得有些黑的男子,戴了個銀色的麵具,隻遮了半邊,另一半臉看著挺清秀的,滿臉的莊重嚴肅,看著不討喜得很。他左手捏了把劍,右手正牽著一個俊俏的藍衣小哥。
那俊俏小哥緊緊地抓著他,生怕丟了似的。
龍陽之好算不得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可這麼露骨的並不多見。好些膽大的姑娘家在一旁嘰嘰喳喳地交談著,如此俊的小哥,配這麼一個黑麵神,怪可惜哩!
若不細細觀察,定不會有人發現那小哥是個瞎子。那眼珠子還在一轉一轉地,不就是在看人看路麼,怎麼可能是瞎的?可他就是瞎的,天生就是瞎的,什麼是紅的,什麼是綠的,什麼是紫的,他都不知道。因為沒見過,所以不懂什麼是顏色。
“莫擇,這裏好熱鬧。”東裏晚說道,扶著莫擇的手緩慢前行。
那黑麵的莫擇聽到他的這麼說,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無名宗位於雲城華越山之上,遠離喧鬧的塵世,山底幾百裏之內,莫說這樣的鬧市了,就是連普通的茶棚也看不到一個。東裏愛熱鬧,這兒人多,難免興奮。
“嗯,人多。”
說罷,護著他跟著沐餘生在人潮中穿梭。
沐餘生一行人乃是奉命下山。近一個月來,雲城城內發生了多起命案。若是尋常的案子,還用不著他們出馬,隻因那些人死得著實蹊蹺,身首分家,挖心開腹,左手手指不知所蹤,地上、門上、窗上全是殷紅色的血,還冒著絲絲熱氣,被血浸著的頭顱上,目眥盡裂,兩個眼珠子布滿血絲,像是要瞪出來一般。死的人是越來越多,官府走投無路,無奈之下才求上無名宗。
挖心開腹,鮮血祭奠,讓人看到自己是如何死去而無能為力,因著懷著衝天的怨恨,死後化為惡靈,然後被吞噬,這不是血祭是什麼?
敢在無名宗眼皮子底下動手,這可是□□裸的挑釁。宗主吳雲子當即派四路人馬下山追查此事。奈何半月已過,未有一點進展,風平浪靜的,連死人都沒看到一個。
沐餘生他們一隊本是五人,可就在三日前有兩人突然不見了。三人頓時大驚,卻是無處尋人,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不料今早收到了那兩人的靈符傳音,說是被人引了出來,困在了南鎮。那靈符應是受了損,剛聽到南鎮二字就突然中斷了。
三人趕到南鎮,仍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葉盡歡挑了條無人的巷子走,這巷子很是偏僻,頗為冷寂,白日裏都不會有多少人會走,此刻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可怖,冷氣直往衣服裏鑽,瘮人得很。
葉盡歡有些心不在焉的,低著頭,魂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真的太靜了,靜得有些不正常。就算沒人來,但巷子過去的那條街可是人聲鼎沸,雖然隔得有些遠,可沒理由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除非……
葉盡歡猛的反應過來,怪不得那人會出現在這裏。
竟然會走進別人的陣法裏,真是在這小地方呆得久了,爛了。
想要出去,隻能強行破陣,可他不想找麻煩,既然與自己無關,多呆一會兒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