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沈辰就通過陶薇薇找到了牛局長，然而對方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義憤填膺，也沒有什麼焦躁不滿，甚至是連一點吃驚的情緒都沒有。
平靜地聽完沈辰的敘述，牛局長隻是輕描淡寫地敷衍了一句，囑咐沈辰對這件事不要插手，就掛斷了電話。
沈辰聽出來了牛局長是有意想把大事化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開綠燈放行。
然而，這份“不以為然”沈辰卻沒法消受得起。即便這可能要影響到市裏麵大手筆拉攏過來的新的經濟增長點，他也無論如何都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圖什麼出名當英雄，也算不上冠冕堂皇的替天行道，但至少他希望自己或家人能坐在飯桌前安心地伸出筷子。
“這件事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麼？有些事不該你操心的就不要瞎攙和，”牛局長皺起了眉頭，表現出了一副不耐煩，又補充了一句，“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局長，”沈辰也嚴肅了起來，很認真地看向對方，“這已經不是我個人好不好的問題了，它牽扯到的可是成千上萬人的健康，這其中可能還包括我們的親朋好友，甚至還有我們自己……難道這樣也不管？”
慢慢眯起了眼睛，牛局長鼻翼抖了抖並沒用回複沈辰的質詢，隻是扁著嘴巴冷笑了一下便扭轉過頭，岔開兩腿毫不避諱地掏出那物放起水來。
不期然地看到對方身上的家夥，沈辰一窘，頓時想起前一天晚上差點被他切成了雲片糕的火腿，不禁打心裏泛起一陣膈應，下意識地往後躲了兩步，連後麵要說的話都被噎在嗓子眼兒，說不出來了。
“怎麼，嚇著了？”餘光瞥了一眼，牛局長嘴角歪了起來，語氣中既帶著自得又有一絲譏諷，“你不是就指著它吃飯呢麼？”
“什麼？”
本來還有些尷尬的沈辰怔了一下，一臉茫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說什麼。然而，牛局長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做進一步解釋的意思，抖了抖那物重新塞了回去，轉過頭別有深意地打量了沈辰一番，突然轉移了話題。
“小沈啊，你這件襯衣不錯啊，在哪兒買的？”
眉心皺了一下，沈辰看著男人，完全不知道對方葫蘆裏究竟是賣的什麼藥。如果說是為了轉移話題，這突然冒出的話也未免過於生澀了，可是要說還有其他什麼更深層次的暗示——難道是說自己眼睛有問題？
說起這件襯衣，如果不是最近頹廢到連衣服都懶得洗他也不會把它翻出來。自打他第一次穿上，就有幸獲得了一個十分形象的綽號——裸5奔的獼猴桃。
走到一言不發的沈辰麵前，伸手在袖口拽了拽，牛局長這才挺了挺圓潤的肚子一步三搖地走向了洗手池，隻是視線卻並未離開，從鏡子裏投了過來，透著股說不明的意味，在人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沈辰終於扛不住了，轉身鑽進了隔板間，這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慢悠悠地離開了。
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沈辰做著最後一遍的檢查。
從牛局長從始至終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以及臨走時對方以局內翻譯探親歸來為由解除了與自己的合作這些方麵看來，沈辰越來越懷疑這個合作項目另有乾坤，而這個牛局長所扮演的角色恐怕也遠非隻是一個己方代表這麼簡單。
不管這裏麵究竟纏繞著怎樣一個權利關係，作為一個偶然觸碰到核心的局外人，沈辰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