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再看向甘寧,我又不得不感歎起他的武藝高強來。盡管在長龍的糾纏下,他難以動彈,然則他的整個身子就像一道銅牆鐵壁,無論淩綺如何巧妙施招,始終是侵入不了半分,傷不到他的要害。

見此,淩綺一咬牙,果斷放棄大好局勢,收鞭回手。就在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長鞭再次毫無征兆的飛舞而出,又是一招凶狠的“飛龍在天”,怒吼的龍首直奔甘寧頸項而去……

大片的吸氣聲從圍觀的眾將士口中傳出,我也稍稍轉過了頭,怕看見甘寧血濺當場的畫麵。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校場中又躍出了兩人,一人擋在了甘寧身前,另一人則飛身徒手奪過在空中劃過的長鞭,運力使其改變了方向。而另一頭的淩綺,感受到那人的力量由鞭子傳送而來,手不由自主一震,長鞭便意料之外的脫了手。

淩綺倒退了兩步,站定下來後便愣怔在場,沒有料到自己的絕招竟被輕易化解,抬頭一看,更是傻了眼。原來那奪鞭之人便是呂蒙。“你……你不是說你躲不過我的‘飛龍在天’麼?”

呂蒙扔開長鞭,低喝道:“好了,主公麵前,不要再鬧了,趕快回去!”

“你……你……”淩綺看到呂蒙握拳的指縫中已經滲出了鮮血,頓時心慌意亂,“你……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興霸是東吳的良將,你若要殺他,除非踩著我的屍首過去!”呂蒙看著淩綺的眼睛低聲而堅定道。

淩綺聽聞此言,跺了跺腳,憤怒的目光掃向甘寧,而這一眼,卻讓她更為驚愕,“淩統?!你為什麼擋在這個賊人麵前?!”

甘寧身前的少年聞言無謂的聳了聳雙肩,勉強睜了睜因陽光而眯成一條線的桃花眼,雙手交叉環於胸`前,慵懶道:“隻因我淩公績立過誓言,他日天下大定之時,必定親手殺了這個錦帆賊替父報仇,所以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傷他分毫。”

原來這個出手相救甘寧的少年竟然是淩綺的弟弟淩統。隻是……他給我的感覺與淩綺口中的“勇猛”的形象好像有點差距。

聽了淩統的話,甘寧哈哈一笑,“好!到那一天,老子高床暖枕躺在家中等著你這個臭小子!”

淩統從鼻裏輕輕冷哼出一聲後,便不再搭話。

校場重又回歸寧靜。呂蒙見淩綺不再衝動,便拉著她向點將台的方向跪下,高聲道:“淩綺私闖校場,驚擾主公,理應……軍法處置,望主公念在淩綺乃嬌弱女兒之身,準許末將代她受罰。”

不等孫權開口,淩綺便迫不及待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淩綺願意接受處罰,此事與夫君無關。”

孫權不語。半晌,跪在地上的呂蒙和淩綺開始有些不安,卻仍是抱著拳低著頭等待著孫權的審判。

這時,一旁的淩統也終是按捺不住,走到淩綺另一邊,屈膝而跪,“主公,姐姐隻是一時報仇心切,如有違反軍規,末將也願代她受罰。”

而甘寧見狀,也不假思索的單腿跪地,大聲道:“一切事情皆由末將而起,主公若要責罰,甘寧願意領罪!”

孫權仍是沉默,我卻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投向我們這邊。我心裏忐忑了起來,他有沒有看到我?他曾說過,我們永不相見,我今天這樣意外的出現在他麵前會不會觸怒到他?

在他目光的籠罩下,我的心上好似有把鈍鈍的金屬小勺刮過,令我難受而不安,卻又不敢抬頭看他,怕是小勺在突然之間轉變成銳利的刀鋒。

“主公?”許久之後,我隱約聽見周瑜在一旁提醒。

孫權似乎這時才回過神來,微微清了清嗓,道:“孤幾時說過要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