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公瑾並未向我透露任何細節,也是劉皇叔膽色過人,願意鋌而走險,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嗬,他是一擲千金的豪賭之徒,而我是他成敗的關鍵。最後,他贏了,我卻輸得徹底,什麼都不剩。

許是見了我臉色的變化,魯肅猶豫著道:“在臨江閣時,我見郡主與皇叔頗為契合,以為必是一段佳偶天成的美好姻緣……”

“姻緣也好,孽緣也罷,”不想再提關於我和劉備之間的任何事情,所以我打斷了他,“一切都過去了,不必再過多糾結。”

我最後望了他一眼,不知是在勸他還是在勸自己:“子敬先生,人生苦短,無謂的糾結隻會增加自己的痛苦,言盡於此,香香告辭了。”

***

離開巴丘後,船仍然順風順水的往吳郡駛,日子過的乏善可陳。大概十日左右,回到了曲阿。

依舊是深深庭院,依舊是粉牆黛瓦,孫宅就像一個垂暮的老者,固執的紮根在這片陳舊的土地上。這裏仿佛比四年前更為冷清,氣氛低沉而壓抑。鳳姨在張羅著為我們接風洗塵,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些年來的事。

孫權早將治所遷去了建業,帶著他的姹紫嫣紅們。吳夫人年邁體弱,經不起路上折騰,留在了吳郡。除此,徐嫣仍住在她的別院。我不禁自嘲,當初的一次次針鋒相對,到頭來,我和她卻是殊途同歸,都逃不開棄婦的命運,隻是,比我幸運的是,她至少還有個孩子相伴。

鳳姨說的含蓄,我卻也大致能聽明白。這個孩子是孫權的長子,名喚登兒,並不是徐嫣所生,母親何許人誰都不清楚,料想是孫權在哪裏一夜風流的結果。因為母親出生卑微,無法登堂入室,估計也就隨便打發了去,留下了兒子讓名義上的正室徐嫣撫養。

我簡單的收拾了下,便帶了小吟,跟著鳳姨去看望吳夫人。一路上,鳳姨含淚告訴我,吳夫人確實病得很重,基本已是下不了床,也就是數著日子在過了。

到了吳夫人房中,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吳夫人床榻邊問安,一旁陪著的是原來曹夫人房中的杏桃丫頭。

吳夫人見了我來,原本奄奄的神態突然有了些精神,勉強要起身,急得那小男孩和杏桃一陣手忙腳亂,最後在鳳姨的幫忙下,才穩穩的靠住床頭,但已是喘的不成樣子。

氣息稍微平定些後,吳夫人對那小男孩道:“登兒,這是姑姑,趕快……趕快叫人。”

小男孩怕生,直往杏桃身後躲,杏桃勸了半天,才露出個腦袋,怯怯叫了聲:“姑姑。”

孫登長了張圓圓臉,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卻不怎麼像孫權,但眉宇間讓我有幾分眼熟。我沒有細想,蹲下對他笑了笑,叫了他的名。

如果我的安安在世,也應快到這般年歲,會喊娘親了吧。

“香香……”吳夫人的一聲叫喚讓我沒有過多淪陷在對安安的思念中,見她伸手出來,我忙先一步搭上她瘦骨嶙峋的手。

在我印象中,吳夫人一直是強硬而堅韌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虛弱無助,她抓著我的手,不住的在顫:“香香,我……咳……對不住你啊,當時為了孫家,逼你嫁給劉備,現在……現在又讓你回來……咳咳……難得你對孫家還有情有義,還……還願意回來……”

心裏始終有些東西不能釋懷,我淡淡道:“對我而言,在哪裏都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吳夫人沒有在意我的話,繼續艱難的道:“登兒……登兒這孩子也是可憐,打小就不在父親身邊……嫣兒現在也病的不輕,大喬自紹兒跟著權兒去了建業後,也是一病不起……咳咳……登兒整日跟著這些丫頭們,也沒個長進,越來越不愛說話……如果能把登兒托付給香香的話,我也……也可放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