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
我看了眼陸議,他卻隻緊視著娟兒,雖在極力克製,但較往日急促的呼吸已經出賣了他的緊張。我不忍再看他,亦不能讓他去做選擇,因為我知道,我和陸延之間,他勢必要選陸延,但如果我因他這樣的決定而死,他會對我心懷愧疚,而我,不願意他內疚一生。
所以,在陸議開口之前,我閉了閉眼,然後狠心的刺激娟兒道:“你想見登兒?簡直是癡人說夢!若不是因為我,孫權對你根本不屑一顧,現在我回了孫府,你以為我會讓他接納你?讓登兒叫你一聲娘……”
陸議的手突然狠狠一揚,出聲阻截了我的話:“郡主,在下正與娟兒姑娘說話,請郡主莫要擾斷。”
他的聲音,猶如千年玄冰打磨的寒冰神劍驟然出鞘,使周遭的溫度急速降至零點。我不由的顫了顫,收回了要說的話。娟兒本被我漸漸激怒的情緒也冷靜了不少,隻隨著陸議的話對我輕吼道:“對!你給我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陸議的五指收緊成拳,緩緩落下:“娟兒姑娘,你我方才的約定還作不作數?”
娟兒不看陸議,而是對著我冷哼道:“當然作數,我要讓她看看,這世上想讓她死的人,不隻我一個!”
我心意幾度慌亂,不知是因為麵臨著死亡,還是因為麵臨著陸議的決定。我冷冷罵道:“娟兒,無非是你自己膽小如鼠,雖然恨我,但不敢親自殺了我,非要拉著不相幹的人下水,替你壯膽,你這樣怯懦,怎配做登兒的母親,登兒又怎麼會認你這個沒用的娘?”
架著我脖子的短刀不住抖動著,娟兒淚如決堤:“我是沒用,我身份那麼卑微,又一身肮髒不堪,怎麼配讓登兒叫我一聲娘?可是今天,我已經見到登兒了,他差點就能叫我娘了,若不是因為那個臭小子還有你,我已經和登兒團聚了,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她頭一轉,向著陸議急切的催促,“快說,先殺了哪個?快點!”
陸議臉頰繃直,說話的語調卻稀鬆平常:“請娟兒姑娘先放了郡主,犬子任由姑娘處置。”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落在我的耳中,不啻於驚雷疾電,我猛然抬頭望他,帶著不解和責問。在同一時間,他靜靜的看向了我,目光如水,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我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卻是看得分明,他對我說:“別怕。”
原本,已陷入絕望境地的自己打算下一步便使力撞到娟兒的刀口上,終結這一場荒唐的抉擇。生命,對於我而言,本就意義不大。但是,因為他的這兩個字,令我突然對人世間產生了極大的眷戀,為了他,我必須活著,也必須讓陸延活著,而他溫柔平靜的目光傳遞著他無法告訴我的話:相信他。
我微微牽動起嘴角,對他一笑。他輕輕點了一下頭,又轉向發著怔的娟兒道:“姑娘難道想反悔?”
娟兒回了神,一臉不可思議的質問陸議:“你為了這個女人,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不要了?你與她有私情,是不是?但是,裏麵的那個,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這樣做,還算不算人?”
陸議態度漠然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若是郡主有何差池,在下整個家族必受牽連,與其如此,不如犧牲區區一犬兒,來換得全家安寧。”
說這話時,陸議的腳步在娟兒分神的那幾瞬又向前微移了些,我眼神一一掃過洞內四人的位置,頃刻間,似乎明白了陸議的意思。娟兒現時正挾持我麵向著陸議,而陸延雖離得我們隻有咫尺,卻是在背著娟兒的角落裏,如果娟兒對我動手,陸議決計救我不及,若是她改變主意向陸延下手,那陸議便有可趁之機,在娟兒側過身時,一招將她製服。